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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归墟潮生

归墟的裂痕如同贪婪的巨口,将西海之水搅成漆黑的漩涡。哪吒踏着混天绫掠过海面,弑神之火在足底燃起百里火径。浪涛中浮沉的青铜棺椁突然开启,伸出缠满海藻的骨手——竟是当年战死归墟的十万天兵骸骨。

"陆吾!带初儿去补天石阵!"敖丙的龙尾扫碎三具浮棺,混沌之火凝成冰桥延伸向天际。太初伏在白虎背上,眉心莲花印明灭不定:"小爹爹,归墟在吞噬因果线..."

话音未落,海天相接处突然升起青铜巨幕。幕上浮现哪吒剜心救敖丙的画面,只是结局处多出一柄星纹长剑贯穿两人胸膛。敖丙的妖祖印记骤然发烫,记忆如毒刺扎入脑海——那是初代妖祖在时光长河埋下的虚假未来。

"别看!"哪吒的混天绫绞碎青铜幕,却发现弑神之火正被归墟吞噬,"这鬼东西在吸收我们的力量!"

海底突然传来饕餮的嘶吼,星纹在漩涡中心炸开金芒。凶兽破浪而出,额间逆鳞己化作龙角,爪中攥着半截断裂的青铜戟——正是李靖当年所用的兵器。

"它吞了父亲的神魂!"哪吒的右眼燃起赤焰,弑神之火凝成箭矢。太初突然从陆吾背上跃下,星砂凝成屏障挡住箭矢:"饕餮叔叔在保护我们!"

仿佛印证这句话,凶兽腹部突然裂开,吐出颗跳动的星辰核心。归墟的吸力骤然停滞,西海之水倒悬成通天水柱,露出海底的青铜古城。

敖丙的龙鳞被罡风掀飞数片:"初儿说的补天石阵...在城中央!"

古城街道上密布着青铜人俑,面容皆是哪吒与敖丙的模样。太初的莲花印突然迸裂,金砂渗入地砖缝隙:"这些都是爷爷用星纹捏造的傀儡,心口藏着..."

话音未落,人俑齐齐睁眼。十万道婚契纹路在城墙上亮起,汇聚成初代妖祖的虚影:"欢迎归家,孩子们。"

哪吒的弑神之火焚毁半条街巷,却发现人俑在灰烬中重生。敖丙的混沌之火凝成冰龙,却在触及城墙时被星纹反噬:"这些青铜在吸收三界灵气!"

太初的星砂锁链缠住两人手腕:"傀儡的心核是活人生魂!"孩童指向最近的人俑,星纹剥落处露出北海龙族将士的面容,"爷爷把归墟之战的所有亡魂都..."

"做成了提线木偶。"初代妖祖的虚影抚过城墙,每一块青砖都浮现血色记忆。哪吒看见自己在前世战役中屠戮龙族,敖丙在冰棺中泣血,太初的襁褓被星纹吞噬。

敖丙的龙尾突然刺入自己心口,金蓝精血喷溅在星砂锁链上:"以血破障,给我开!"混沌之火顺着血线烧穿虚空,露出古城地底的血色祭坛——七十二根镇魂柱钉着各派掌门的魂魄,柱身缠绕着哪吒与敖丙的婚契文书。

"用我们的婚契做阵眼..."哪吒的混天绫绞碎扑来的人俑,"老东西真是恶心透了!"

太初突然跃上中央祭坛,莲花印在掌心凝成刻刀:"爹爹,为我争取半柱香时间!"刻刀刺入祭坛的瞬间,整座古城开始震颤,人俑如潮水般涌来。

敖丙的龙尾卷起滔天巨浪,混沌之火在海水中凝成冰刃风暴。哪吒的弑神之火化作火凤盘旋天际,每一片翎羽都钉穿人俑心核。陆吾驮着饕餮撞破城墙,凶兽额间龙角迸发星芒,竟在青铜地面撕开裂缝。

"还不够!"太初的刻刀在祭坛上迸出火星,"需要至亲之血重绘阵纹!"

哪吒与敖丙对视一眼,同时割破手腕。金红与冰蓝的血线在空中交织,注入太初眉心莲花印。孩童的瞳孔突然流转变幻,时而稚嫩时而沧桑:"原来爷爷把最后的核心藏在..."

祭坛轰然炸裂,初代妖祖的本体骸骨破土而出。那具青玉骸骨心口嵌着完整的东皇钟,钟摆竟是截取时光长河凝成的婚契锁链。

"现在明白了吗?"骸骨的下颌开合,星砂凝成初代妖祖的面容,"你们大婚那日饮下的合卺酒,便是今日的穿肠毒药。"

敖丙突然拽过哪吒深吻,混沌之火与弑神之火在唇齿间炸开。纠缠的光焰中浮现南海婚宴的场景——敖广递来的酒盏里,星砂正悄然改写姻缘簿的命格。

"丙儿你..."哪吒的瞳孔剧烈收缩。

"当年我就察觉酒中有异。"敖丙的龙尾缠住骸骨脖颈,"所以用逆鳞替换了合卺酒。"他指尖亮出片染血的龙鳞,鳞上星纹与东皇钟共鸣,"老东西,你篡改的从来不是天命,而是人心!"

太初的莲花印突然涨大,将整座古城笼罩其中。孩童的虚影在光幕中抬手轻点,十万傀儡的心核同时亮起:"诸位前辈,该醒来了!"

被钉在镇魂柱上的魂魄突然睁开眼,掌门们的本命法器破空而来。初代妖祖的骸骨在法宝洪流中寸寸崩裂,东皇钟发出最后的悲鸣。

"不!"骸骨抓住太初的脚踝,"你是我最完美的..."

哪吒的弑神之火贯穿钟体,敖丙的混沌之火冻结时光。太初的指尖点在骸骨眉心:"爷爷,该安息了。"

归墟的裂痕开始弥合,西海重归平静。当最后一块青铜碎片沉入海底时,饕餮突然发出痛苦嘶吼——它额间的龙角正在生长,星纹在皮毛下凝成北海龙族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