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林七夜成功完成了对于攻击性的体验。
沈晟正式从‘镜子模式’中退了出来。
【乐子值+500，当前乐子值1209，当前1000点乐子值抽奖机会还剩两次，第三次抽奖乐子值开始翻倍。】
500点的乐子值奖励，大大超出了沈晟的预期。
这也让他对欢愉之神，这个未曾出现在斩神世界的神明产生第二层理解。
欢愉和乐子这两个关键词的第一层意思很明显，但其隐藏的第二层沈晟也是直到现在才明白。
所谓欢愉所谓乐，并非只是简单的捉弄和直白的反差。
简单的当然会带来欢愉，一时的欢愉。
但持久坚挺的纯爱，同样会带来欢愉，醇厚的欢愉。
一如眼前的林七夜，沈晟固然可以用各种小伎俩拨弄他的心弦，像是外科手术摆弄病人的心脏和动脉一样简单。
可林七夜的那颗真心，沈晟若只是浅显地拨动，短暂地把玩，未免过于浪费，也过于轻视这个以梦化世界的主角了。
“好戏，现在开始。”
回到精神分析这个主战场，沈晟低语着，语气像是造物主在和小羊羔说早安。
小羊羔林七夜，在听到锁链断裂的瞬间，觉得身体一轻。
双眼前飘过一只半边身子纯黑，半边身子纯白的六翅光鸟，三双翅膀遮天蔽日，直冲出了诊室的天花板，一点点离开林七夜，一点点变小。
诊室的天花板一点点虚化，一点点变得透明，直到变成一片蔚蓝无云的高天，而那只遮天蔽日的鸟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灰点。
林七夜下意识地伸出手，手却将整个蓝天打碎，灰鸟惊飞，一眨眼，头顶依旧只是那个用无趣黑白条纹装饰着的诊室天花板。
“只是一种幻觉吗？”
林七夜语气失望，头颅渐垂。
“不是幻觉，是酒醒。”
听见沈医生有些奇怪的安慰，林七夜下意识的点点头，心中舒畅了一些。
所谓安慰，只是需要其他人将注意力温和地投射过来而已，重要的不是安慰的内容，往往是安慰者的身份。
旋即，林七夜的脑子里跟着升起疑惑，没有喝酒，酒醒什么？
“太阳神阿波罗和酒神狄奥尼索斯的故事，听说过吗？”
透过眼神中的失望，沈晟知道林七夜在挣脱某到‘世俗枷锁’的时候，透过短暂开启的缝隙，看见了某种幻象。
某种象征着他自已的幻象。
这种幻象，大概是某种充满野性、灵性的动物。
这种又野又灵的动物，沈晟称为每个人生命的图腾。
生命图腾，不是幻觉，而是一个人生命力的具体化。
而看见这种生命图腾的办法，最古老的一种就是饮酒。
所以沈晟才会说，林七夜看见的不是幻觉，只是他酒醒了。
希腊先民很早就根据自已的潜意识创造出了，代表着日间清醒精神的太阳神阿波罗和代表着夜间狂欢精神的酒神狄奥尼索斯。
“太阳神阿波罗和酒神狄奥尼索斯？我当然知道，沈医生你是说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
得知自已是炽天使代理人后，林七夜周末的时间都在翻阅各种西方诸神的资料。
其间最让林七夜惊讶的，是这些神明之间复杂到有些不合常理的‘亲戚’关系。
太阳神和酒神之间的关系虽然比较正常，但其中也有着不少阴谋论。
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个是正宫娘娘所生，另一个却是凡人所生，刚生下来就没了妈。
以林七夜对于西方神话粗浅的阅读和对于华夏宗族关系天生的敏感，隐隐感觉到这两个兄弟之间必然有一场戏。
只是沈医生真要和自已聊这些八卦吗？
“不是，那些狗血剧情是西方人将现实生活投射到神话故事中的产物。”
沈晟轻轻摆手，知道林七夜对于西方神话的研究，因为接触时间短，还停留在表层的故事性上。
“酒神和太阳神这两者其实是一个人的一体两面，你刚才看见的东西，而是在清醒状态下看见的梦境，也就是你的潜意识。”
“这种能看见潜意识的梦，就是酒神狄奥尼索斯的权柄。”
“而太阳神的权柄——理智，则让你强行脱离出了这种清醒梦，以保证你能够在现实社会中正常生活。”
酒神和太阳神的一体两面，是心理分析学说经常出现的例子。
这两个神，对比是那么强烈，那么经典，就算林七夜的姨妈在场也会明白酒神和太阳神之间的区别。
林七夜有过沈晟‘手把手’治疗倪克斯妄想症的经验，加上体验过黑夜女神神柄能力，很快就明白了酒神和太阳神二者权柄之间的区别。
酒神对应潜意识和梦，太阳神对应显意识和理智。
“所以我刚才是做了个窥见潜意识的白日梦，而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
“可以这么说，现在说说你刚才看见了什么吧。”
指了指林七夜手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另一边，已经被林七夜用戒尺敲到黑屏的电子屏躺在地上，无人为其发声。
放下手中的戒尺，林七夜乖乖坐下。
很奇怪，戒尺砸下去的瞬间，他还在害怕，砸完东西的自已会不会变成电视剧里面的暴力狂。
砸完之后，七夜反而觉得自已变得温和。
戒尺砸下去后，林七夜只觉得自已的身体变得轻松，不仅仅是将今天的恨意发泄了出去，过往十几年的恨意就在戒尺砸下去的那一刻释放了些许出来。
很是奇怪，林七夜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姨妈用高压锅给自已炖排骨的画面。
高压锅的气阀不停旋转，七七七地叫着。
高压锅打开，林七夜双手抱胸，一双黑色的眼睛带着些许歉意看着沈医生。
和腮一边红的唇张开。
“我看见了一只半黑半白，有三对翅膀的鸟，飞入了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