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军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严格的体检，到时候可以让七夜给你通电话查看体检结果的。”
“这份是七夜上次复查的单子，所有指标都很合格，视力是5.3。”
沈晟刻意的话说多一些，语速慢一档。事情讲得清楚，不仅让王芳听得舒畅安心，也让林七夜听得闹心，阿晋舔着棒棒糖压根不关心。
接过七夜上次视力测试的单子，王芳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这份测试单子上的各项数据，虽然项目繁多，但每项数据后面都有标注，多少为合格，让不懂医学知识的人也能看得懂。
特别是视力测试上，无散光，视力5.3（满分5.3）这一项看得王芳最为舒心。
“原来是这样，七夜这孩子在家里也不和我说这些，早上还叫我别跟他一来复查哩。”
“害得我一下午都在担心，他的眼睛是不是还没好完全，又急着想参军，所以不想让我一起来复查。”
“沈医生，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关心则乱，林七夜也一样。
明明是他先提出来的复查，让姨妈安心。
现在他的心思全在沈医生的桃花运上面了。
姨妈和沈医生之间原本正常的对话，只因为一向话有些少有些冷的沈医生刻意多说了一句，稍微热情了一些。
林七夜的心思全飞到这多出来的一些东西上面去了。
为什么沈医生独独会和姨妈多说话，语气还那么热情。
比和自已讲话都热情？
莫非沈医生也是......
林七夜不敢想，今年参加完集训营回来吃年夜晚饭，在餐桌上看见沈医生，自已会有多尴尬。
不过，听温祈墨说，沈医生的厨艺很好，做的便当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怎么自已没有吃过？
......
这些问题和小情绪只因为沈晟的一点小手段，就在林七夜敏感而青涩的心灵空间中不断蔓延，像是春天的野草一般。
烧又不甘心，任其生长又怕被吞噬。
这主动的纠结，停不下的内耗，让林七夜感受到痛苦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真切的存在感。
若是此刻林七夜尚有定力，进行一次正念冥想，观察自身情绪的流动，他就会明白，为什么姨妈会那么喜欢看那些狗血爱情片。
狗血是真狗血，没有逻辑也是真没有逻辑，但你不能说他们无聊，更不能说他们不真实。
“七夜、七夜。”
自我拉扯的林七夜，被姨妈摇晃的手和呼喊暂时拉了回来。
“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呢，沈医生要给你做复查了。”
早就知道自已视力没有问题的林七夜，此时更没有什么复查的心思了。
他感受着姨妈光滑的手指，来医院之前肯定是擦了护手霜，平日她一般是不擦的。
“嗯。”
林七夜的心思全在自我拉扯上了，机械般点头，跟在沈医生和姨妈身后，听着她们两个走十步路能说十八句话，林七夜愈发显得沉默了。
一个是给他复查的沈医生，一个把自已养大的姨妈。
林七夜此时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也只能全部自我消化。
他现在要张嘴说话，就只能说一种话。
自已不想说的话。
气的林七夜，想把一旁吃糖看戏的阿晋报复。
‘等会让阿晋打个屁股针，他就老实了。’
抱着这样歹毒的想法，林七夜配合着沈医生又做了一遍视力测试。
有凡尘神域在，距离十米都不到的E字视力表林七夜花了一分钟就秒杀。
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沈医生指哪里他报哪里。
姨妈站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
她离E字视力表两米不到，都没有林七夜看得清楚，反应得快。
最后一行更是熟练得像是林七夜把整张表都背了下来一样。
“七夜，你是不是把整张表都背下来了？”
林七夜的记忆力，她是知道的，从小就比一般小孩子要好，不然也不能在没有视力的情况下拥有一定的生活自理能力。
林七夜张嘴想要回答，却被沈医生抢先一步。
“还有一张表，这张表没有人背的下来。”
被沈医生抢话的林七夜，烦乱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在千分之一秒内，一个十分孩子气的想法出现在林七夜脑中。
‘不想复查了，不想当守夜人，不想去集训了！’
‘最好世界就在此刻毁灭吧！’
‘心累了。’
这个孩子气的想法出现的速度和消失的速度是那么快，快到林七夜根本没有意识到，就潜入了潜意识的冰山之中。
最后只留下一股无名火的情绪，让林七夜感到一阵胸闷。
姨妈见到沈晟拿出来的兰德特C环视力表后，眉头微挑，这表要是林七夜都能得到满分，她的心就彻底放下了。
兰德特C环视力表是发明出来测试飞行员视力的表，不同于常见E字视力表只有上下左右四个方向，C环视力表有几乎无穷无尽的方向，而且因为这张表格是为飞行员设计的特制版本。
其字母数量也比E字表要多上将近一倍。
这表，王芳不觉得有任何人能背下来。
随后，沈晟一按这张表旁边的按钮，表上的C字转动了起来。
好家伙还是一张电子表。
随后，沈晟将手掌的戒尺放在第一行唯一个的C字上。
这C开口向上，巨大无比，就算站在十米开外，王芳也有信心看得清楚。
“下！”
林七夜却睁着眼睛，开着神墟说瞎话。
他这句话说得很大声，很有情绪。
看着一脸错愕的姨妈，和同样一脸问号但是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的沈医生。
林七夜的心中涌出一阵无法解释的暗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