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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杨绣娘为媒说合 陈解元暗结英雄

绣娘匆匆走进厨房,开口就喊:“大安人,我昨晚三更时分,做了个怪梦,梦见一位金甲神。那金甲神说我杨氏一生积德行善,如今要赐予我大富大贵。还说什么‘蟠桃会上结姻缘,玉女真龙下九重,入胎曾印朱砂记,速定婚姻切莫迟’,让我给凤娇和进兴做媒,说把凤娇许配给进兴,日后他们都会有大富贵。所以我一大早起来,就赶紧来跟您说这件事。”

正说着,恰巧进兴过来取汤。文氏便问道:“进兴,你左手上是不是有半个朱砂印记?”进兴回答:“正是。”文氏随即叫女儿凤娇伸出右手,和进兴的左手一比对,那两个半块朱砂印记,严丝合缝,就像是用一颗印印出来的一样。绣娘在一旁说道:“一点都不差。进兴,你今晚等大家都睡熟了,悄悄到这里来,大姆有话要跟你说。”进兴答应了一声,取了汤就出去了。

到了晚上,进兴见大家都入睡了,便轻手轻脚地来到厨房。文氏、绣娘和凤娇都在房里等着他。进兴问道:“大姆,您叫我晚上来,有什么事呢?”绣娘便把自已做梦的事,以及金甲神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然后说道:“如今大姆请我做媒,打算把凤娇许配给你。”进兴一听,连忙说道:“大姆,您这可折煞我了。我不过是个下等人,怎么敢高攀小姐呢?”文氏说:“你不必推辞,这是我心甘情愿把女儿许配给你,咱们一言为定,绝无更改。”进兴听了,这才说道:“岳母请上座,受小婿一拜!”说着便跪下行礼。文氏回了个半礼。绣娘担心英娇找她,便先回房去了。

进兴接着说:“小婿如今正处于患难之中,没有什么像样的聘礼,只有这贴身带着的玉裹肚,暂且当作聘礼吧。”说着便从贴身解下玉裹肚,递了过来,又嘱咐道:“这东西您交给小姐收藏好,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否则恐怕会有意外。”文氏接过玉裹肚,交给了女儿,然后说道:“贤婿,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进兴听后,便告辞离开了。

母女二人在灯下仔细端详着那玉裹肚,只见上面刻着两条暗龙,龙的鳞甲栩栩如生,还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件稀世珍宝。母女俩心想:“这东西可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有的,看来进兴肯定不是普通的下等人,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说完,母女二人也去休息了,暂且按下此事不表。

话说马家选好了良辰吉日,准备迎娶英娇过门。到了结婚那天,马迪亲自前来迎娶英娇,将她娶到马家成亲。婚后满一个月,按照习俗要选个日子回娘家。回门的前一天,刁氏派丫环到厨房,对文氏说:“明天英娘要回门,马家是富贵人家,咱们这边得讲究个体面。二安人说你们母女俩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出去了不好看,就别出来了。给你们一升米,你们母女俩到柴房待一天,顺便绩一斤麻线。”文氏和凤娇听了,心里暗自难过。

有一天,绣娘到陈进家串门闲聊。不经意间说起胡发夫妻对待文氏母女的种种事情,接着就把金甲神托梦,以及凤娇和进兴比对朱砂印记,已经定下婚约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陈进夫妇听了,说道:“看进兴那相貌,就不是个会一直穷困下去的人。等他将来富贵了,也能为文氏母女出出气。”

很快,就到了英娇回门的日子。陈进夫妇也来到了胡家。陈进在外厅陪客人,鸾娇则走进内室,与舅母刁氏、表妹英娇见面行礼。鸾娇问道:“大舅母,凤妹怎么没见着?”刁氏不屑地说:“别提她们俩了,在这儿白吃白喝,穿得又破破烂烂的。我把她们关在柴房里,不让她们出来。”鸾娇说:“穷富都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刁氏反驳道:“她们母女要是出来,让马家的人看见了,不得笑死我们?那你表妹以后还怎么做人!”鸾娇听了,默默不再说话。

再说陈进在外厅,和马迪以及一众亲友行过礼后,一回头看见了进兴,便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胡发见状,说道:“解元,这不过是我家的小厮,你怎么给他行礼呢?”陈进回答:“舅公,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眼下虽然在您家当差,但我看他相貌堂堂,气质不凡,日后必定会出人头地,所以我怎能不以礼相待呢?”在场的众亲友听了,都捂着嘴偷笑。胡发不以为然地说:“一个下等人,日后怎么可能爬到我们头上来?解元,你还是自重些吧。”

等到入席的时候,进兴在一旁侍奉斟酒。每次给陈进斟酒,陈进必定会站起身来,双手捧杯,说道:“有劳了。”马迪仗着自已是总兵的公子,便笑着打趣道:“陈进兄,你这是当上了解元,就开始敬重下人了?”陈进会如何回应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