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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王怀义善卜瓦笤 安金藏剖腹屠肠

武氏家族的各路兵马在长安城内折腾了整整一夜,却连薛刚等人的影子都没抓到。等到清点军士人数时,反而发现自已一方被杀了三千多人。无奈之下,武三思只好下令收兵。武后得知又是薛刚前来祭扫铁丘坟,双方厮杀了半夜,结果一个人都没抓住,顿时勃然大怒。她当即下旨紧闭城门,对城内无论是皇亲国戚、官员还是普通百姓的家,都要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务必要将薛刚等人擒获并正法。就连狄仁杰和张柬之的家,也派人去搜查了一番。

狄仁杰这个人性格古怪,搜查的人也只是走个过场,名义上搜查一下而已,根本没人敢真的仔细搜查,去招惹他。就这样一连搜了三天,整个长安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有薛刚等人的任何踪迹。武后又听说法云寺里徐敬业、徐敬猷的首级不见了,还杀了两个寺里的僧人,这让她更加愤怒。她听说白马寺的主持王怀义擅长用瓦笤占卜,就把他宣进宫中,让他占卜薛刚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王怀义取来一块瓦片,手里握着剑,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念完咒语后,他手起剑落,将瓦片斩开,仔细看了一番后,向武后奏道:“从这占卜的结果来看,薛刚这一行五人,就好像天上的星宿一样,感觉就在眼前,又好像不在人世,还好像藏在某个虚空的地方。但总体来说,他们应该还没有出城。依臣愚见,这些贼人迟早是要出城的,不如把城门打开,多增加一些军兵把守,凡是有人出入,都要仔细搜查,这样的话,就肯定能抓住他们。”武后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同意了他的建议,并按照这个办法去做。

再说狄仁杰,七天过去了,他打开地窖,把薛刚等五人放了出来,说道:“你们的大难已经过去了,我送你们出城吧。”他吩咐家将,准备好轻弓短箭、猎犬和黄鹰,对外宣称今日要出城游猎。他又让薛刚等五人扮成家将,混杂在众多家将之中,一起上马出城。

到了城门口,他们看到那里正在对行人进行搜查。狄仁杰大声喝问是怎么回事,门官赶紧跑过来禀告:“是奉旨查拿薛刚的贼党。”狄仁杰笑着说:“原来如此,今日老夫正好带了薛刚他们众人出城游猎,你们怎么不搜一搜?”门官连忙磕头道:“相爷的家将中怎么会有薛刚呢,我们哪敢搜检啊。”狄仁杰又笑着说:“既然不搜检,那老夫就带薛刚他们出去了。”说完,一行人便策马前行。

出了城门,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薛刚等五人下马向狄仁杰拜谢。狄仁杰也下马回礼,说道:“你们回去之后,千万不要忘了‘忠孝’二字。”他又拿出一支平章府的令箭,交给薛刚,说:“你们此去,如果遇到关隘有人查问,就说这是老夫派你们前往魏国公那里办公事,这样就没人敢阻拦你们了。”薛刚接过令箭,五人一起拜别狄仁杰,上马离去。他们猜测之前跟着一起来的小校应该已经先回山了,于是一行五人便日夜兼程,朝着黄草山奔去。而狄仁杰则打了一天猎,到了晚上才入城回府,这暂且不提。

武后自从接纳了张昌宗之后,很多事情都托付给他处理。武三思和武承嗣都图谋着成为太子,他们贿赂张昌宗,想要加害庐陵王。但因为狄仁杰在朝中,他们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这一年,恰好狄仁杰去安抚回鹘还没回来。武氏家族的人买通了两个军士,让他们出来告发庐陵王在房州传发檄文给诸侯,企图谋反。

武后对此事心存疑虑,拿不定主意,张昌宗又在一旁煽风点火。武后还是犹豫不决,于是让六部商议并上奏。满朝官员大多是武氏一党,他们都认为庐陵王有谋反的意图。只有一个叫安金藏的工人,在太庙大哭道:“连亲生儿子都听信奸人的谗言,怀疑他谋反,这天下可就完了!我愿意剖开自已的肚子,来证明庐陵王没有谋反。”他一边大喊,一边真的用刀剖开了自已的肚子,露出了肚肠。

武后听说这件事后大惊失色,说道:“朕连自已的亲生儿子都不能信任,还怀疑他谋反,让一个工人都如此忠心进谏,这是朕的过错啊。”于是下旨,再有敢说庐陵王谋反的人,一定诛灭其三族。

没过多久,狄仁杰回到京城,一听说这件事,立刻入朝,神色严肃地向武后奏道:“陛下怎么能听信谗言,怀疑庐陵王谋反呢?难道亲生儿子都不能容下了吗?”武后说:“朕已经知道错了,国老你不在的时候,朕都没有人可以商量大事。国老你要是有贤能之士,就保举一个,朕马上任命他为右相。要是国老你以后再有公事外出,朕也能有个人一起商议政治。”狄仁杰说:“张柬之这个人老练果断,处理事情忠诚正直,完全可以胜任宰相之位,陛下应该尽快重用他。”武后点了点头,当即任命张柬之为右相,并且让他参与平章事。

武三思和武承嗣谋求太子之位的心思并没有改变,他们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