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剖了多少条，还要时不时挥刀去挡那些跃上船的“漏网之鱼”，给谢浔然拖延时间。顾子沾的右手几乎拿不稳刀了，嘴唇内侧的被自已咬出血，舌尖弥漫着一股铁锈味。
即便如此，还是实在生不出力气来了。
这些鱼虽然无磷片，但他们光滑的外皮防御力同样很强，匕首割进去阻力很大，几乎可以媲美鲨鱼皮。需要紧握着刀，手臂用力，才能切开。
要不是谢浔然还给这鱼戳了个窟窿，让他有了可以下刀的口子，只怕切起来还要更麻烦。
两人一杀一剖，体力都快要耗尽了，那边阮教授船上的能量防护罩也肉眼可见的稀薄了许多，谢浔然终于开口了：“可以了，先把那些捣成粉。”他一边说着，自已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长枪已经换成了双刀，将飞扑起来的怪鱼打落。
“好。”顾子沾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液，换上捣骨粉用的杵子，单手无力握不住，他就一手把着，另一手直接用手心压在上面，机械地开始磨骨粉。
这个动作虽然也费力气，但和剖鱼时的发力方式有些区别，可以利用身体的重量去压碎那些鱼骨，他这才能勉强坚持。
要磨碎到像平常那种可以抹在身上的是不可能了，这会儿时间也不允许，只能勉强把骨头捣碎了，成了碎块夹着粉末状。
顾子沾将桶向前推了些：“行吗？”
谢浔然：“可以。”
两人这会儿都是干哑的嗓子，出声已是勉强，只能尽量言简意赅。
谢浔然接过装有骨粉的大桶，边撒在船周围，边控制按钮，缩短锁链，拉近两船之间的距离。
大量骨粉撒下，集群的怪鱼显然受到了刺激，不再执着地向船上扑击，而是开始像在热锅上被煎烤的鱼似的，没头没尾地乱窜起来。
间或有几条鱼坚定地向上冲击，但只应付几条鱼对谢浔然来说就轻松多了，长枪撑地，一手扶着长枪，稳定身体，一手挥刀。
起初那些鱼还有些犹豫，乱窜，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骨粉撒下，怪鱼出现分流——一部分原地打转，一部分开始逃离。
于夫人也磨了一些骨粉，虽然量不多，两船拉近后，他们果断取消防护罩，开始向另一边抛洒骨粉。
当两人手中的骨粉都将近用完时，周围的鱼群才几乎全部散去了。
顾子沾几乎是立刻倒地，全身抽不出一丝力气，仰面躺着，呼吸粗重，每吸一口气肺部都生疼。
谢浔然比他多坚持了片刻，调整了船的航行方位，才扶着长枪，背倚船舱慢慢滑坐下去，虽然状态没有那么夸张，但也在大口的喘着粗气，肩膀都在随着呼吸的频率而起伏。
相较之下，两位老人家的状态要稍好一些，尤其是他们那船的杀鱼主力于夫人，甚至还有心思关心他们——是的，于夫人体质进化的比阮教授更好，堪比年轻人了——两船离得比较近，也不用喊的太大声：“小谢，小顾，你们还好吗？”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于夫人也知道两人一定是累着了，又接着说：“需要帮助的话就摁一下铃，不需要的话就敲两下船舱！”
“咚、咚”两声传来，于夫人终于放心的坐了回去，阮教授提着的心也安了，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耷拉了下去。
这形象实在不好看，但也确实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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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了这样的变故，四人不得不临时变更了预备落脚的地点，从之前那样没有什么人烟的荒僻孤岛换成了一个就近的中型基地，平安基地。
不是加入基地的船临时停靠是需要缴纳停靠费的，像这些中小基地基本都是缴纳一些食物，不同的基地有自已的标准。
中央基地倒是已经有了一种新型的流通货币，但也只在中央基地及周围较近的基地通用，并没有流传开来。
如平安基地，停两艘小船，就要找那两人份一餐的食物。最常见的就是可食用的怪鱼鱼肉，一人两斤。
刚刚经历了一次鱼群袭击。现在他们别的不提，鱼肉是真不缺，只不过有毒，无毒混在一起，需要费点功夫分开来。
上了岛，租了一个临时的落脚棚屋，几人才算是真的放松下来。
至于怕不怕有人会偷袭？他们现在明面上除了鱼肉就没有其他食物，顾子沾的登山包也留在了船舱的储物箱中，旁人打眼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能从鱼群袭击中活下来的狠人，值不值得为了相对容易获得的鱼肉来得罪他们，自然要掂量掂量。
身体素质变异以后，个体的强弱看外表可没法确认。
随身带着几小罐装的调味料，四人吃着简单的烤鱼肉，才有心思开始思考今日的情况。
原本他们出海，也是抹上了怪鱼骨粉的，为什么还会被袭击，还是这么大群的集体袭击呢？
或许是骨粉的效果变差了，亦或许，这些鱼对人类的感应或许在增强。
不管是哪种可能，对人类来说都绝不会是个好消息。
吃着有了调味之后更加美味的烤鱼，几人的心思却都不在食物上，时不时降临的暴雨已经让人类的生存够艰难了，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基本秩序，难道又要毁于一旦了吗？
那边顾子沾因为今天累的虚脱了，哪怕是吃他最喜欢的那种烤鱼肉，也依然味同嚼蜡，心不在焉的思考着。
也许那所谓的三天新手保护期，并不是针对他个人的，而是给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变化一个提前透露的倒计时。暴雨天灾降临后的一切固然恐怖，危险重重、生存艰难，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或许仍然在所谓的“新手保护期”以内。
真正的灾难还在持续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