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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小字

翌日清晨,祝砚喉咙干哑生疼,想起身倒水,江颂的手脚箍得死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挣出了点空隙,如同拔萝卜一般把被她压着的手脚从禁锢中拽出,没等他起身,手臂横穿过他的腰间,单手扣着他把他重新按回了床榻上。

江颂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居高临下地跟他对视了片刻,继而把脑袋埋回他颈窝的位置,深吸了几口气,“去哪?”

祝砚用手抵着她的额头把他推远,想不明白这人哪来的一身使不完的劲,他开口,嗓子哑得他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他发出的声响,“喝水。”

江颂抱着他好一通乱蹭,晨起时的躁动真实可感,祝砚面色一凛,“你够了。”

见好就收,压在祝砚发火的底线试探,被说了也不恼,从他身上起身,三两步走到桌前给他倒了杯水。

天色将亮未亮的,江颂想着再睡个回笼觉,祝砚唤了侍女伺候洗漱。

“今日我们要启程去益州。”

江颂慢半拍地回忆起了徐家狩猎一事,打了个哈欠起身,祝砚替她把亵衣拉好,系好绑带,江颂像没骨头一样双手圈着他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困……”

“怪谁?”

江颂嘿嘿一笑,下巴抵在他肩窝,“聋了,听不清。”

“你扮男装还是?”

江颂啊了一声,反应过来祝砚问的是她想以什么身份去参加徐家狩猎,自然不能以王爷的身份前去,毕竟江颂死在了雍州,这是世人皆知的。

贸然“诈尸”确实不妥,太过招摇。

“就穿春夏前段时间做的那身藕粉色罗裙,男装不好,不是扮兄弟便是扮暗卫。”

祝砚失笑,拨开她面上的碎发,“那你要扮个什么身份?”

“妹妹啊。”

“谁知是亲妹妹,还是情妹妹。”说罢,江颂在他唇上轻咬了一记。

侍女鱼贯而入,屏风内两人退开半步的距离,穿戴齐整后,江颂坐在梳妆镜前,看她们把她的头发梳顺盘起,簪上同色系的绒花,发饰。

祝砚侧身靠着墙,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她上妆,江颂朝他甩了个媚眼,祝砚颔首低笑。

侍女在一旁看着,十来岁的小丫头,被她动作一晃手一抖,额间的花钿失了形,她手忙脚乱得用帕子沾湿了去擦拭,祝砚不知何时上前几步来,朝她摊开手,温声说道:“我来吧。”

小丫头战战兢兢的把帕子放在他掌心,后退了两步在一旁候着。

祝砚用帕子轻轻擦拭掉她原来的图案,左手扣住她的下颌,略微施力让她微仰着头,右手执笔空置在一旁,像是拿不准主意一般。

江颂也不催,伸手想圈住他的腰身,被祝砚一笔杆敲在手背上,“……”

“规矩些。”祝砚攥着她下颌的手紧了紧,略带着警告的意味,思忖片刻后珍之重之地落笔,很小巧精致的莲花纹式落在眉间。

“好看吗?”江颂看着祝砚眼底倒映着的自己,开口问道。

“你自己瞧。”

江颂抓着他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蹭了一下,“我是说我。”

祝砚搁下笔,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被江颂一把抓了回来,无处可躲。

“怎么不说话?”

“好看。”

话音刚落,江颂的唇己经贴上来了,身侧站着的侍女纷纷垂眸掩饰羞怯同笑意,祝砚轻掐她腰侧,好不容易上好了妆,口脂又蹭掉了。

出发的时间比预想中迟了半个时辰,南下益州由卯亮带队,江颂怕这个大老粗转不过弯,打算提醒他两句,此行正是他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候,切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谁知卯亮见了她当即从轿子上跳了下来,手脚忙乱地理了理衣衫,黢黑的脸上浮现莫名奇妙的红晕,说话也支支吾吾的,一声问安支吾了半天。

“你紧张什么?”江颂问。

卯亮挠了挠头,这那了半天,“没见过殿下这副装扮,一时……不太……不……”

一股力道从手腕处传来,以江颂的身手这种毫无防备的近身接触不把人拧脱个臼不算完事,祝砚例外,她太熟悉这个人的气息,攻击状态都来不及调动出来,猛地被他拽到身后。

江颂一个趔趄,视线落在祝砚攥着她的手上,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

“启程吧。”祝砚声音毫无波澜,端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态度。

看着冷,手心这么热。

祝砚踏着踏板上了轿子,一路没松手,牵着她上轿。

卯亮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恨不得伸手去接,他对江颂的彪悍印象停留在寨子外将他围追堵截首至死路,破开寨门后一袭战甲,手执红缨枪指着他的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吩咐手下把他们押下去。

这样的人物,上个轿子还要牵?还能摔了怎么的?

那是策马能上陡峭山路的人物啊。

迎着夏日清风,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搓了搓手臂,确认好随行队伍,走到轿前告知他们,“大人,准备启程了。”

祝砚嗯了一声以示应答,卯亮下令启程,江颂早己把什么提点,什么卯亮悉数抛诸脑后,视线钉在祝砚身上,眼底的笑意藏也不藏。

扇面被祝砚打开,挡在她们中间,隔绝了她灼灼的视线。

江颂按着他的手把扇子压低,“阿砚,你有妹妹吗?”

“有吧。”祝砚听清她的问题,无意识松了一口气,“怎么?”

“那我扮你妹妹,总得有个名讳吧,你妹妹唤作什么?”

“祝宁。”

他其实不记得跟他同父异母的姐妹名讳,只觉得江颂需要个名号,宁字便很好。

江颂顺势躺下枕在他大腿上,拿过他手里的折扇,轻轻摇曳,“挺好听的,是哪个字。”

“安宁的宁。”

“她还在吗?”

“不知道。”

江颂感觉出祝砚心情不错,有问必答。

“你清楚我筹谋的一切,自然知晓,他们于我而言同路人无异。”

江颂用扇子在他喉结上轻轻滑动,“我很好奇,当日兵临城下,你怕不怕我一枪刺穿你的脖颈?”

祝砚的喉结动了动,“死生有命。”

“你方才可是醋了?”

“……”

实在没想到话题会转了个大弯,打得人措手不及,祝砚一口气没接上来,偏头呛咳了起来。

“安宁的宁啊。”江颂似乎也不打算非要他的答案,自顾自念叨着。

“宁字好啊,正好换个小字,只让你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