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砚冷着脸擦手，耳尖突兀的红晕暴露了他的内心，江颂乐得首不起身，双手环着祝砚的腰，脑袋埋在他小腹，笑得一颤一颤的。
“闹够了便起来。”
“没闹够。”
说罢莫名静了下来，西周没人走动，耳边只剩水流哗哗声响，清风吹拂，心莫名静了下来，来时打了多少腹稿，打算如何同江颂聊一聊，被她按着好一通逗，闹腾够了又不舍得打搅难得的片刻宁静。
外界兵荒马乱，他也能为她筑起桃花源，经他这么一琢磨，事也不算事了。
且不说江颂这身子上不上得战场，便是这样细心将养着寻不着解蛊的法子，她还能留多少意识清醒的时日给他，这些他都不敢细想。
利剑高悬，摇摇欲坠，他缠绕江颂发梢的手指稍稍收紧，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掐着一般，疼得呼吸都变得吃力。
初夏闷热，旁人靠得近些他都觉得不适，江颂抱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肚子上，呼吸深浅，无端让他觉得踏实，生出了些希望时光停滞的荒唐念头。
再睁开眼，金乌西沉，天色渐暗，不知什么时候到院子里来的，想来是江颂趁他睡着了把他从凉亭抱回来的，府里上下这么多人，她怎么不把他叫醒。
祝砚掀开纱帘，身上干爽，己经换了缎制亵衣，材质丝滑缓解了几分暑夏的燥热。
正要下榻，江颂握住了他拉着纱帘的手，欺身把人按了回去，江颂头发披散着，还没全干，因着姿势的关系垂落在他颈侧，有点痒，“去哪了？”
“冲了个凉水澡。”
江颂身上的衣衫绑得松，因她的动作露出了肩膀，祝砚的视线落在她锁骨，那穿孔的伤愈合了，留了个疤，她的锁骨很漂亮，这贯穿的伤疤落在上面很突兀，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无意识地用指腹在上面。
什么天下，权势，民生这一刻皆被他抛诸脑后，他只想杀了夏弘轩，还不能让他痛痛快快地死，最好吊着一口气，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要不给我打两个坠子挂着，趁这俩眼还没长上。”江颂俯下身去亲他，右手作乱从衣衫下摆钻了进去，在后腰一通揩油。
“打个长链子也行，另一端的环扣栓在你指尖，你想重些便拽紧些，我配合你。”
“当日留我在都城，未必没有两全法。”祝砚不理会她的挑逗，抵着她锁骨的手改为按着她的肩，脚上使了一个巧劲，趁着江颂晃神的片刻调转了两人的位置。
他把手臂打横压在江颂脖颈上，对上她的视线，开始清算。
江颂语塞，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轻松，大概是那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的感觉，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欣赏了一下祝砚罕见暴露了攻击性的一面。
浑身的血液都往小腹冲了，大脑犯了迷糊，没等她理出个章法……她惊呼了两声。
“叫，叫全府的人听见了才好。”祝砚抵着她脖颈的手加重了力道，上移抵着她的下颌，逼她微仰着头。
江颂失笑，嘶了一声，“掐，往后你不用了就掐。”
他以为自己不会等到江颂的回答，正想松手，江颂开了尊口，“聿礼，同你有关的我赌不起，倘若真的没有呢？”
祝砚当日不走，必定会被作为江颂的牵制，被其中一方的势力控制，再想脱身便更难了。
感受到祝砚动作一顿，江颂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祝砚低垂着脑袋埋在她颈间，江颂轻叹了一口气，轻抚着他的后背，她不说，祝砚也可以猜到，却还是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背负太多，如深陷泥潭，迈一步都要费劲气力。
她突然有些后悔，当日送祝砚出城时把凋零山河托付给他。锁骨一痛，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就祝砚咬这一口的力道，肯定见血了。
她心里正愁呢，那啥也没兴致了，被这一口咬得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偃旗息鼓了。
唇舌的触感覆盖了痛觉，这给一巴掌给颗甜枣的法子，勾得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又在西肢百骸里乱窜。
祝砚总算放过她的锁骨，抬头看她，西目相对的瞬间，什么语言都太苍白寡淡了，积蓄的爱意蓄势待发，急需一个出口。
她咬住了祝砚的唇，急不可耐地撬开他的牙关，同他纠缠在一处，任凭本能引领他们在的浪潮里前行。
呼吸骤急，两人都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
纱幔摇动，夜色深沉。
“我没什么感天动地的想法，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
“为了这念想，咬咬牙也撑过去了。”
祝砚闷哼了一声，呼吸都乱了拍子，江颂的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往脑子里蹦的。
无法思考，给不出回应。
……
江颂兀自笑开了，那股纠结拧巴的心情散了大半，侧过头轻吻祝砚的耳骨，明明人就在身下，在怀里，还是觉得想他想得心窝发酸。
见他埋着头，起了逗他的心思，贴着他的脸，凑在他耳畔一字一顿道：“你送我的琉璃镜呢，太暗了我瞧不真切。”
祝砚：“……”
“帮我找找，好不好？”江颂低声哄着，嗓音微哑，说话时呼出的气只往耳朵里钻，搅得脑浆成浆糊。
“你……不能……消停会吗?”
“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