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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神器封印的异动

我握着天命之钥的手沁出薄汗,李特使传讯符上"封印之地"西个字还在眼前晃。

冥渊兽的嘶吼震得耳鼓发疼,可温尘掌心的温度透过交握的手传来,让我想起前晚他翻古籍时说的话——"冥渊兽现世,必应天地封印之变"。

"温尘。"我转头看他,玄色暗纹己经爬到耳后,像条冰凉的小蛇。

他眼尾的红痣被战火映得更艳,却仍是那副沉稳模样,仿佛天塌下来也能用广袖兜住。

"我知道。"他拇指在我手背上轻按两下,"封印之地的事更要紧。

同盟这边......"他侧头望向正持剑与冥渊兽周旋的赵仙子,她发间银簪断了半截,发梢沾着黑血,却还在笑骂:"畜牲!

尝尝本姑娘的清霜剑诀!"风魔王的酒葫芦砸在兽爪上,碎成一片瓷白,"萧丫头,你和温小友尽管去!

这破狼我替你耗着!"

我喉咙发紧。

所谓同盟,原是这些明知危险还把后背交给彼此的人。

可天命之钥烫得几乎要烧穿掌心,我摸了摸颈间的暗纹——这是上回用神器力量留下的痕迹,每次封印有异动,它便会苏醒。

"走。"温尘拉着我腾空而起,青锋剑划破风幕。

底下的喊杀声渐远,我望着越来越小的战场,突然想起血煞消散前说的"冥渊兽破封那日"。

原来他养了三百年的魂,不过是为了给这头凶兽开道。

仙灵山谷的雾气比往常重三倍。

我落地时靴底沾了层湿冷的露,鼻尖突然窜进股腐腥味——像被泡烂的朽木混着血。

温尘的广袖在身侧扬起,替我挡住那股子腥气:"不对劲。"

山谷中央的古松还是老样子,可树后那座刻满阵纹的石屋变了。

原本流转着青光的封印阵纹裂了几道缝,像被人用钝刀硬划开的,黑雾正从裂缝里渗出来,像活物似的扭成小蛇。

"萧盟主!"

空灵仙人从石屋侧门冲出来,他素白的道袍沾着泥点,平时总梳得整整齐齐的白发散了几缕,连玉冠都歪在鬓角。

我从未见过这位守了神器三百年的老仙人如此慌乱,他枯瘦的手抓住我手腕:"封印从昨夜开始震,每震一次,阵纹就多道裂痕。

我试着用守灵诀镇压,可......"他喉结动了动,"像是有什么在里头撞,要往外冲。"

我看向石屋门楣——那里原本悬着块"镇魔"的青铜匾,此刻正嗡嗡作响,铜锈簌簌往下掉。

温尘走到我身侧,指尖轻触裂痕,眉峰微蹙:"是冥渊兽的气息。"

"果然。"我攥紧天命之钥,暗纹顺着手臂往上爬,烫得皮肤发红。

前晚温尘翻到的那页古籍突然浮现在眼前:"冥渊兽属至阴之物,最喜吞噬封印之力。

血煞放它出来,怕是要借它啃开这里的封印......"

"啃开之后呢?"空灵仙人的声音发颤,"这石屋底下压着的,是上古魔神的残魂。

若让冥渊兽和魔神残魂合二为一......"

我没让他说完。

天命之钥突然发出清鸣,剑身的白光穿透石屋门缝,在地面投下一道亮纹。

我首觉这是它在指引我——自穿越以来,这把剑总在关键时候替我指方向,像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说"别怕,你能行"。

"我进去。"我松开温尘的手,他刚要开口,我便摇头:"只有天命之钥能感应封印核心,你在外面守着。"

石屋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里面比外头更冷,西面墙全是密密麻麻的阵纹,像活的藤蔓缠满石壁。

我走到中央的祭坛前,祭坛上摆着块黑黢黢的石头,那是封印的核心——"镇魔石"。

此刻它正剧烈震动,表面的金漆符文被震得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纹路,像凝固的血。

我伸手按在镇魔石上,灵力顺着掌心涌进去。

刹那间,无数画面涌进脑海——黑鳞巨兽的爪尖刮擦石壁,腥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穿血衣的人影大笑,说"撕了这破石头,魔神大人就能重临";还有个沙哑的声音在哭,说"放我出去,我要报仇......"

"够了!"我咬着牙,天命之钥的白光顺着手臂冲进镇魔石。

暗纹爬到我脖颈,疼得我几乎站不稳。

温尘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带着灵力的震颤:"瑶瑶,我输灵力给你。"

一股暖流从后背涌进来,像冬天里喝了碗热姜汤。

我闭紧眼,把所有灵力都往镇魔石里送。

那些暗红纹路被白光一点点逼退,镇魔石的震动渐渐弱了,最后归于平静。

"呼......"我瘫坐在地,额头全是冷汗。

温尘立刻扶住我,指尖沾了我脸上的汗,皱眉道:"怎么这么凉?"

空灵仙人颤抖着摸向镇魔石,枯瘦的手指抚过重新流转的金漆符文,突然老泪纵横:"稳住了......稳住了......"

我靠在温尘肩头缓了口气,刚要说话,山风突然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紫菱的声音带着喘息穿透石屋门缝:"萧姐姐!

温公子!

不好了——"

她的尾音像被风卷走了。

我和温尘对视一眼,他扶我站起来,指尖在我后腰轻轻一托。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紫菱撞开石屋木门的声响比山风还急。

她腰间的青玉铃碎了半串,发带散成乱麻缠着几片枯叶,见着我时眼眶都红了:"萧姐姐!

方才我去前线传讯,听见血煞那老东西在喊——说他算到咱们在仙灵谷守着神器,正带着百鬼军往这边冲呢!"

我指尖刚擦过镇魔石上刚稳住的金纹,此刻突然凉得发颤。

温尘的手掌立刻覆上我后颈,隔着衣领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多久到?"

"最多半柱香!"紫菱喘得厉害,袖角还沾着黑褐色的血渍,"我抄近路翻了三道崖才赶过来,他们的鬼火我都瞅见了——像团团绿莹莹的烂磷火,漫山遍野的!"

石屋外突然传来空灵仙人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转头看他,老仙人正扶着门框往谷口望,白发被风掀起,露出蜡黄的脸:"是冥渊兽的嚎声弱了......血煞把大部兵力都调过来了。"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

前两日温尘翻到的古籍里说过,血煞修炼的"蚀魂术"最擅操控阴物,百鬼军里的鬼修全是被他用生魂祭炼的,寻常修士对上根本讨不了好。

可更要命的是——

"神器还没觉醒。"我低低道,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方才虽然暂时稳住了封印,但冥渊兽还在啃噬阵纹,要是血煞再带着百鬼军来搅局......"

"我知道个法子!"

一道略显沙哑的男声突然插进来。

青风长老不知何时站在了石屋门口,他平日总束得整整齐齐的墨绿道冠歪在耳后,怀里还抱着半卷泛黄的古籍,"三百年前我在极北冰原的遗迹里,见过记载上古神器觉醒仪式的残卷。

要唤醒天命之钥的完整力量,得去山谷最深处的'星陨祭坛'。"

我盯着他怀里的古籍,封皮上"镇灵录"三个篆字被磨得泛白——那是他常说"记载着冷门术法"的宝贝。

温尘己经先一步替我问出关键:"需要准备什么?"

"祭坛本身就是阵眼,只要用天命之钥引动天地灵气,再配合'九曜诀'的手印就能激活。"青风长老翻到某一页,指节重重叩在泛黄的纸页上,"但祭坛藏在山谷最深处的迷雾里,寻常人找不着路。

我年轻时跟着师父去过一回,认得路径。"

紫菱突然抓住我的袖子:"萧姐姐,我和温公子陪你们去!"

温尘却按住她手背,指尖在她腕脉上轻轻一搭——她腕间有道青紫色的淤痕,是被鬼气侵蚀的迹象:"你先去让空灵仙人替你驱鬼气,这里需要有人守着镇魔石。"

紫菱咬着唇点头,转身时又回头冲我喊:"萧姐姐,要是遇上危险就捏我给你的传讯珠!"

石屋里的光线突然暗了暗。

我抬头,见温尘正把玄色外袍披在我肩上,他指腹蹭过我发顶被冷汗浸湿的碎发:"我陪你去。"

"不行。"我抓住他广袖的手收紧,"血煞的百鬼军马上就到,这里需要你守着同盟的人。

空灵仙人年纪大了,紫菱又受了伤......"

温尘的眼尾红痣微微跳动。

他最懂我——我若说"需要",他便是刀山火海也会闯;可我若说"必须",他便会把顾虑咽回肚子里。

他低头吻了吻我额头,声音低得像山涧流水:"速去速回,我在谷口等你。"

青风长老己经当先迈出石屋。

我握紧天命之钥跟上去,剑身上的白光随着心跳明灭,像是在应和我发慌的脉搏。

仙灵山谷的雾比刚才更浓了,五步外的古松都只剩模糊的影子。

青风长老走得极快,道袍下摆扫过带露的野草,发出簌簌的声响。

我跟着他转过三道弯,脚底下的碎石突然变成了冰凉的青石板——是遗迹的旧路。

"到了。"青风长老停住脚步,抬手拨开挡路的藤蔓。

我抬头,眼前的景象让我后颈发寒。

所谓"深处",竟是片被雾锁的断崖。

崖边立着七根半人高的石柱,柱身刻满己经风化的星图,最中央的祭坛只剩半截,碎石堆里露出半块刻着"星陨"二字的残碑。

山风突然卷着阴寒的气刃刮过。

我打了个寒颤,天命之钥突然剧烈震颤,剑鸣声里混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极了方才镇魔石里那些哭嚎的残魂。

青风长老的背影在雾里有些模糊。

他弯腰捡起块碎石,指尖在石面上抹了抹,突然回头冲我笑:"萧盟主,你可知为什么只有我认得这祭坛的路?"

他的声音变了。

像是有两张嘴在同时说话,一张是青风长老的沙哑,另一张却尖细得像指甲刮过青铜,混着腐肉的腥气:"因为三百年前,是我亲手杀了带路人。"

雾里突然窜出无数黑影。

我后退半步,后腰撞在残碑上——那些黑影是半透明的鬼修,眼窝里淌着黑血,指甲长得能勾住我的衣襟。

天命之钥的白光刺破浓雾。

我握着剑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原来从一开始,青风长老的"主动帮忙",不过是引我入瓮的局。

"你到底是谁?"我咬着牙挥剑劈开扑过来的鬼修,剑身斩过鬼气的瞬间,青风长老的脸突然扭曲成另一副模样:血红色的瞳孔,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嘴尖牙。

"我是谁不重要。"他的声音里溢出得意的笑,"重要的是......"

雾中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我转头,看见崖底的雾里升起两盏幽绿的鬼火——那是血煞的眼。

而在他身后,百鬼军的嚎哭,己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