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帅,一直这么宠三少爷吗?”
许弦声感觉很无语。
金桂叹道,“您兴许不知,霍大帅最喜欢三少爷,常接三少爷去省城。听说三少爷小时候,大半年在霍家。大太太怕他跟着大帅学坏了,不,被大帅宠坏了,才将他拘在身边。”
霍大帅对三少爷,真的极其溺爱。
像这回,三少爷说了句要去海城,他就忙着给钱给人,别的什么都不问。
还跟张管事说,这么大的男青年,正该去海城见见世面,喝最好的酒,进最阔的场,玩最美的女人,才不枉此生。
又让大太太不用杞人忧天,说是三少爷玩够了,自然会收心。
张管事回来一讲,大太太气个倒仰,直骂霍大帅为老不尊。
许弦声:“......霍大帅真是位好舅舅。”
精明能干的母亲,宠溺无度的舅父,锦衣玉食的家境,白承璟会长成这种性子,也算有迹可寻。
而且那舅父还是本省响当当的人物,跺一跺脚,很多地方就要震三震。
白承璟只长成纨绔子弟,没长成闻桐小霸王,大概还是因为有母亲勒着缰绳。
话说,霍少帅也有纨绔的资格,但他端正严肃,没有长坏。
金桂愧疚地道,“三少奶奶,对不住了,让你空欢喜一场。”
前几天她还跟三少奶奶说,三少爷回来就会有孩子,结果人家干脆不回来,自已逍遥去了。
就连大太太,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三少奶奶,让她好生劝慰。
许弦声微笑道,“这有什么,三少爷长了腿,谁管得了。”
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此时也就不怎么失望。
金桂信誓旦旦地道,“您放心,大太太不会不管。今早已经给霍少帅写了信,让他派人去海城,务必把三少爷抓回闻桐。”
许弦声:“......霍少帅不是去打仗了吗?”
金桂:“哪能一直打呢。早打完了,张管事离开省城前,恰好遇上霍少帅回去。”
顿了顿又道,“如果霍少帅在家,肯定拦着三少爷。”
许弦声关切地道,“霍少帅打赢了吗?”
她简直不想再提白承璟,提起来糟心。
反而是霍少帅的输赢,让她比较在意。
金桂不太确定地道,“张管事没敢问,但应该是赢了。自从霍少帅领兵,就没输过。”
许弦声赞道,“天生将才!”
金桂笑道,“三少奶奶还说自已不会说话,明明会说得很!”
帮着许弦声理了会儿线,才回主屋。
——
许弦声不把白承璟没回来放在心上,但兰芷院的人,上至白大太太,下至丫头婆子,似乎都觉得她很难过,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
就连白大太太也不例外。
许弦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总不能说,三少爷爱去哪儿去哪儿,与我无关。
只好默默接受大家的关爱和同情。
这一阵子,兰芷院很平静。
五姨太再也没派人过来,也不生事,像是忽然间懂得了本分。
至于白大老爷,兰芷院的人早就习惯了他不出现,真的是有他没他都一样。
但许弦声知道,这种平静只是表象。
因为,白大太太派人跟踪金妈和石榴,已经找到了五姨太的同伙,就住在城南猫儿巷里。
只等派去江南的人回来,就能掀桌子了。
同伙一共有四名,其中两个是金妈的儿子,另外两个,是他们沾亲带故的小老乡,十二三岁的年纪,做些跑腿传话的活儿。
五姨太的孩子,很可能是金妈两个儿子的。
两兄弟争着做父亲,还打了几架。
但金妈说,这事儿谁都说不清,孩子也可能是白大老爷的,让他们先别争。
这些内情,都是陈妈和金桂一点点传给许弦声的。
当然了,也是白大太太授意,否则她们也不敢。
金桂还说,“哪有空跟他们你来我往地过招?一锅端了便是。”
许弦声跟听戏文似的,越听越入迷,唯恐一锅端的时候不叫她,特意跟白大太太说了。
白大太太笑道,“原来也是个爱看热闹的。”
答应不落下她。
这天,金桂一脸兴奋地走进西厢房,笑道,“三少奶奶,您换件外出的衣裳,大太太请您看戏呢。”
许弦声顺口问道,“什么戏?”
金桂:“一锅端!”
......这么快?
许弦声赶紧换了衣裳,带着春杏去主屋。
白大老爷也在,正不耐烦地道,“不早不晚的,看什么戏!”
有那功夫,他宁愿陪着玉容,或者跟朋友喝花酒。
但霍氏专门派了陈妈去秋月轩请他,还站着不走,他也只好给霍氏一个面子。
白大太太微微一笑,“好戏。”
白大老爷烦她故弄玄虚,追问道,“什么戏名?”
白大太太信口胡诌,“周四娘风尘沦落记。”
知情的陈妈、金桂等人,全都低着头,怕自已忍不住发笑。
白大老爷听着戏名香艳,倒有了些期待,又见许弦声也在,皱眉道,“慧莹就不必去了吧。”
公婆外出看戏,怎还带个儿媳妇。
白大太太笑道,“带了她去,好和我说说话。”
白大老爷心想这倒也是,他和霍氏可说不到一块儿,他爱的是风花雪月,霍氏爱的却是金银铜臭。
收拾妥当,众人分乘两辆马车,前往城南猫儿巷。
第一辆坐的是白大老爷和白大太太,第二辆坐的是许弦声和几个丫头。
片刻后,又有一辆马车驶出白家,坐的是花玉容和丫头石榴,全都堵了嘴,捆了手,由陈妈和几名仆妇看守着。
许弦声悄声问金桂,“那边都安排好了?”
金桂笑道,“天罗地网,插翅难飞。”
孙管事已经从江南回来,还带回了重要人证。
如果不是要等金妈跟两个儿子碰头,大戏早就开唱了。
大太太说,捉贼见脏、捉奸见双,最好让大老爷亲耳听闻,亲眼所见,这戏才叫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