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给罗马斗兽场镀上层青铜色光晕时,傅沉舟正对着陶制糖画瓮发愁。绣着绒花的罗马袍袖口蹭到瓮身,露出母亲三十年前刻的歪扭万神殿——瓮底那行番茄酱写的"笨蛋女婿"早被糖浆浸得模糊,却在晨光里泛着暖红。小墨蹲在许愿池边调试首播支架,特雷维喷泉溅起的水珠落在糖浆瓮沿,竟凝成迷你绒花造型。
"爹地又把披萨酱当糖浆啦!"手表镜头突然怼向操作台,傅沉舟手一抖,红酱在糖浆里晕出朵歪扭玫瑰,蒸汽里飘着罗勒香。苏晚递过橄榄木勺时笑得肩膀发颤,勺背蹭掉他鼻尖酱渍:"张奶奶说要'斗兽场绕糖丝',你这锅披萨糖浆能首接配意面了。"
糖画瓮突然喷出白雾,母亲AI的全息便签飘在番茄蒸汽里:"加三勺罗马阳光——是浓缩果汁笨蛋!"傅沉舟慌忙去够果汁瓶,却错拿成橄榄油,糖浆瞬间凝成块,在阳光下像极了庞贝古城的马赛克残片。小墨举着手表绕圈拍,镜头里他罗马袍上的油乎乎糖块,活像角斗士铠甲上的番茄渍。
"让我来!"苏晚接过糖画瓮时,西西里开心果碎在砖红色糖浆里泛起泡泡。她手腕轻转间,斗兽场的拱门在糖浆里透明成型,拱门缝里嵌着颗烤杏仁——傅沉舟今早从冰淇淋车"顺"来的,此刻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罗马电影节,追着穿红裙的苏晚跑上台阶,糖浆甩得满T台都是,最后撞进卖意式冰淇淋的摊位,铜勺敲得甜筒堆叮当响,惊飞了整群鸽子。
"看!爹地泼出了糖画斗兽场!"小墨的尖叫让傅沉舟回神,只见他失手泼出的糖浆在石阶上凝成半透明拱门,鸽子啄过的痕迹像撒了把碎钻。路过的托加袍少女们围上来,看可可粉从翻倒的罐子流出,在糖浆上自动勾勒出斗兽场轮廓,每座拱门顶端都凝着颗糖珠。卖冰淇淋的老奶奶拄着拐杖笑:"这泼洒的架势,比米开朗基罗还随性!"
有留学生举着手机挤到前排:"傅总!用糖画签个名吧!"苏晚塞来干净糖画勺,傅沉舟深吸口气,在石板上拉出歪扭的"舟"字,旁边跟着朵缺瓣绒花。阳光透过斗兽场拱窗照在糖画上,可可粉勾勒的纹路像极了他每次看苏晚时,眼底藏不住的星光。
黄昏的斗兽场前,"笨蛋罗马糖画"摊位被围得水泄不通。傅沉舟做的缺角糖画底下都刻着意大利文的"沉舟晚渡",有游客举着糖画感叹:"这缺瓣绒花倒像极了爱情里的不完美。"苏晚听了偷偷看他,见他鼻尖还沾着可可粉,却笑得像个得到表扬的孩子。
收摊时台伯河突然溅起水花,机械海豚驮着快递箱跃出水面。傅沉舟趁苏晚拆箱子时,把块刻着初遇日期的斗兽场糖画偷偷塞进她帆布包。月光下他笨拙地帮她摘去头发上的梧桐絮,听小墨在首播里喊:"家人们,下期去中国学正宗绒花糖画啦!"
夜风裹着可可香掠过真理之口,将糖浆的甜与绒花的柔揉成细沙。傅沉舟望着苏晚发间母贝绒花别针的反光,突然觉得那些关于基因与青铜的过往,都不如此刻她眼角笑纹里的星光温暖。而罗马斗兽场石阶上的糖画痕迹,终将在岁月里凝成最甜蜜的罗马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