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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凤泣血泪

殿门被推开时,带进一缕刺骨的穿堂风。

离落痕站在朱漆门槛处,十二幅金线凤尾裙裾在青砖地上铺开血色涟漪。她精心描绘的远山眉突然蹙起——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的空气里,她的夫君正跪坐在满地碎瓷中,冠冕歪斜,玉旒纠缠在散落的发间。

"陛下这是..."她染着蔻丹的指尖扶上门框,鎏金护甲在雕花木上刮出刺耳声响。目光扫过床榻时,瞳孔骤然紧缩。

那个传闻中血肉模糊的女子,此刻安静得如同玉雕。即便昏迷中,瓷白的脸仍透着惊心动魄的美。更让她心惊的是北千桓凝视那女子的眼神——那是她作为正妻都未曾得到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滚出去。"北千桓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青铜鼎。

离落痕反而向前迈了一步,珍珠绣鞋碾过地上带血的碎瓷。"臣妾听闻,您要为个将死之人斩杀十数御医?"她忽然轻笑出声,腕间翡翠镯子撞在床柱上,"当年焱朝三十万大军压境时,都没见您..."

"朕说,滚。"

玄色龙袍突然暴起,离落痕还没看清动作,咽喉己被铁钳般的手掌扣住。她被迫仰头,对上北千桓猩红的眼睛。这个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还有...榻上女子淡淡的药香。

"陛下要为她弑后么?"离落痕从齿缝挤出这句话,护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发现丈夫左手缠着的纱布——那下面露出半枚带血的牙印,分明是有人死死咬出来的。

床榻方向突然传来布料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南宫映雪苍白的指尖正无意识揪紧锦被。北千桓瞬间松开皇后,踉跄着扑到榻前时,袍角带翻了离落痕最心爱的孔雀金步摇。

咔嗒。金翅折断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离落痕不依不饶,跟在北千桓身后,“居然让我滚,我一个焱朝公主嫁到大宛皇朝没多久你就让我滚,新婚之夜你侮辱我就罢了”。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寝殿内炸响。离落痕偏着头,一缕鲜血从她唇角缓缓滑落,滴在价值连城的霓凰锦缎上。她精心梳妆的云鬓散乱,金凤步摇斜插在耳畔,摇摇欲坠。

"北千桓!"她猛地转回头,眼中燃着滔天怒火,"你不过是我焱朝养的一条狗!没有我父皇的十万铁骑,你现在还在阴沟里当丧家之犬!"

北千桓的眼神瞬间阴鸷如刀。这句话精准刺中了他最痛的伤疤——那个雨夜,他跪在焱朝皇帝面前接受册封时,离落痕就是用这种眼神俯视着他,像在看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

"公主殿下记性真好。"他忽然轻笑,指腹碾过南宫映雪苍白的唇瓣,"那要不要听听,你父皇是怎么答应朕的?"他俯身凑到离落痕耳边,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他说...等朕坐稳皇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们这些焱朝余孽。"

离落痕浑身剧震,护甲"咔"地折断在掌心。

"你以为裴琰为何敢克扣你的月例?"北千桓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手,"你宫里的熏香,是不是越来越像你母妃最爱的龙涎香?"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离落痕踉跄后退,撞翻了鎏金香炉。她终于明白为何这半年来总是昏沉嗜睡,为何陪嫁的侍女一个个消失...

"你会遭报应的!"她歇斯底里地抓起碎瓷片往北千桓脸上掷去,"我诅咒你们——"

"拖出去。"北千桓头也不抬地挥袖,暗处立刻闪出两名影卫。离落痕的咒骂戛然而止,被人点了哑穴拖出殿外。

首到脚步声消失,北千桓强撑的威严瞬间崩塌。

他颤抖着捧起南宫映雪的手贴在额头,滚烫的泪浸湿了她缠满纱布的掌心。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袖中暗藏的密旨——【腊月初七,诛焱朝使团于鸿胪寺】。这是他为她准备的第一份聘礼。

"再等等..."他虔诚地吻在她冰凉的指尖,"等我把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送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