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启程赶路,追风逐雨因修习灵术之故,步履轻盈迅捷。南宫映雪却因久病初愈,又经马车颠簸,加之饮食不继,才走片刻便己香汗淋漓,双腿发软。
她扶着路旁树干,气喘吁吁地唤道:“两位姐姐...能否...稍作歇息?我实在...走不动了...”
残阳西沉时,三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
南宫映雪的双腿早己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她扶着树干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里衣。“姐姐们...真的...走不动了...”
追风折返回来,二话不说架起她的胳膊。南宫映雪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几乎悬空着向前移动。
“再坚持会儿。”追风的声音近在耳畔,却仿佛隔着层纱。南宫映雪模糊看见逐雨在前方探路,白衣在暮色中忽隐忽现。
戌时的梆子声从远处飘来时,南宫映雪终于在地。月光下她的嘴唇泛着青白,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条搁浅的鱼。
“怕是撑不住了。”追风抹了把额汗。逐雨望着前方隐约的灯火,剑穗在晚风中轻晃:“前面有户人家。”
借着惨淡的月光,南宫映雪勉强环顾西周,只见荒草丛生,连条像样的小径都没有,哪来什么人家?追风逐雨一左一右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约莫行了一里路,一座破败的祠堂突兀地立在荒野中。
三人刚踏入院门,浓密的树影便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南宫映雪正要欢呼,逐雨突然厉声低喝:"噤声!"她这才注意到二人神色凝重,握剑的手都绷出了青筋。
祠堂内,原本微弱的烛火倏地熄灭。十余名白衣弟子悄无声息地拔剑出鞘,唯有角落里的白衣少年依旧盘膝打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必惊慌。”少年声音清冷,“是白日里那行人。”
越澜按着剑柄低声问:“师兄如何知晓?”
“听音辨形。”少年淡淡道。他正是姜宸宣,虚无门最得意的弟子。虽年方弱冠,却己修为精深,更因性情冷峻、不染尘俗,被视作下任门主的不二人选。
夜色渐深,追风逐雨对视一眼,默契地收敛了周身灵力波动。追风上前轻叩斑驳的木门,温声道:“深夜叨扰,不知可否借贵地暂歇?”
门“吱呀”一声打开,越澜执灯而立:“请便。”昏黄的灯光映出屋内十余名白衣弟子,以及端坐角落的姜宸宣。
南宫映雪缩在追风身后,借着昏暗光线偷瞄--这不正是白天那伙人?她慌忙低头,生怕被那人瞧见。
“这不是偷干粮的小贼么?”一个弟子突然指着她嚷道。
追风逐雨立即起身抱拳:“白日多有冒犯。”逐雨暗中捏了个隐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南宫映雪偷偷抬眼,正对上姜宸宣冷冽的目光,吓得赶紧往追风身后缩了缩。不就是几个馒头,至于用这种杀人的眼神看我么?她暗自腹诽。
夜深人静,南宫映雪被脚上的血泡疼醒。借着月光,她发现追风逐雨不见了踪影。好奇心驱使下,她蹑手蹑脚地跟了出去。
“啊!”刚出祠堂大门,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南宫映雪正要尖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大半夜的装神弄鬼有意思吗?”看清是姜宸宣后,她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姜宸宣的声音比月色还冷。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南宫映雪叉腰反驳,突然灵机一动,“你看我们一日相遇两次,是不是很有缘分?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姜宸宣明显愣了一下,“无缘。”随即转身便走。
“无缘?”南宫映雪愣在原地,“这算什么名字?听着跟和尚法号似的...”她对着姜宸宣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南宫映雪揉着眼睛回到祠堂,却见追风逐雨好端端地睡在原地,呼吸均匀。她狐疑地歪了歪头,难道方才所见都是幻觉?困意袭来,她也顾不得多想,蜷缩在草堆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