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顾芷芸紧贴其臂,也在看我,同样困惑不已。
显然,他二人都觉得我面熟,甚至嗓音亦耳熟,却不敢确认我就是沈柔。
因为这实在太过离奇。
恍如梦中一般。
在他们身前,还有一对夫妇,乃是宋远山夫妇。
他们在锦州城中颇受人议论。
轮到他们后,宋远山热情洋溢地向姜大人见礼:“姜大人,别来无恙,恭贺大人寻回爱女!”
姜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宋兄,也恭喜你寻回爱子,这位想必就是公子宋明远吧?”
姜大人打量着宋明远。
宋明远不由站直了身子,紧张地笑道:“姜大人安好。”
姜大人微微一笑,目光扫向顾芷芸。
顾芷芸立刻自我介绍:“小女顾芷芸,家父乃是锦州钱庄的掌柜,曾与姜大人有过生意往来。”
“好好。”姜大人保持着客气。
我在一旁微笑。
宋明远和顾芷芸都不由盯着我看,眼神交汇,双双举杯:“攸宁小姐,恭贺你重归父母膝下。”
我不发一言。
宋明远与顾芷芸又是一番眼神交流,神色略显不安。
宋远山斟酌片刻,开口道:“攸宁小姐,犬子与你遭遇相似,真是天意弄人啊。不知还有多少骨肉分离,令人唏嘘。”
“正是如此,小儿近来有意设立一个善堂,专门帮助寻亲,不知攸宁小姐可有什么高见?”宋明远强作镇定,插话道。
好你个宋明远,这就想攀附权贵了。
若我与他一同设立善堂,日后他岂不是抱上了大腿?
17.
我爹娘眉头微蹙,却并未多言,只是看向我。
顾芷芸也望着我,巧言道:“攸宁小姐,明远曾失散多年,我一直陪伴左右,助他寻亲。如今终得团圆,我们愿助他人重享天伦之乐。”
“这就是你做外室的理由?”
我突然开口。
顾芷芸如遭雷击,张口结舌,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宋明远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此刻,他们恍然大悟,我就是沈柔!
周围的宾客也都愣住了。
我爹娘诧异地看着我,不明白我此言何意。
宋远山茫然地看着我,又看向顾芷芸。
顾芷芸面如土色,双腿发软。
“是你?怎会如此……”她语无伦次,连连后退。
“沈柔……这……”宋明远面如死灰,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淡然道:“怎么,不想谈善堂了?此事我倒有几分兴趣,不妨细说。”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但宋明远和顾芷芸吓得已是魂不附体。
浑身颤抖如筛糠。
宋远山终于意识到事态不对,沉声道:“沈柔?那个旧日的未婚妻……明远,你的旧日未婚妻就是攸宁小姐?”
他震惊地看向宋明远。
宋明远面如土色,支支吾吾道:“父亲……这……”
他那副惊恐模样,一目了然。
宋远山作为一位身家丰厚的商人,岂能不明白其中关窍?
他也冷汗直冒,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最后拉着宋明远向我们告辞。
“姜大人,苏夫人,还有攸宁小姐,家中还有要事,先行告退,改日定当登门请罪,必定登门请罪!”
他已无计可施,只能先行离去,改日再图补救,否则今晚若闹大了,满城皆知他家得罪了我。
一家人忙不迭地告辞,仓皇而去。
顾芷芸也跟着他们走。
宋远山回头道:“顾小姐,你与明远不过泛泛之交,大可留下,不必随我们离去。”
这番话的意思是,顾芷芸与宋家再无瓜葛,双方自此划清界限。
顾芷芸僵在原地,泫然欲泣。
我爹这时接到了一位小厮的传话,离开了。
我娘则带我去了偏厅,问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18.
娘亲怒不可遏,玉指紧握成拳:“那宋明远实在猖狂,还有那顾芷芸,胆敢指使无赖伤你,我定不轻饶!”
言语未落,顾芷芸忽然闯入。
她一入门便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向我行礼。
“攸宁小姐……实乃误会……小女子……小女子罪该万死,恳请饶恕……”
“顾芷芸!”娘亲厉声喝道,吓得顾芷芸浑身颤抖,扑通跪地。
“攸宁小姐恕罪,小女子该死,小女子不知廉耻,小女子罪该万死!”顾芷芸开始掌掴自己,一下比一下重。
打得面颊,嘴角渗血!
我端坐不动,暗忖戏文竟也有几分真实。
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女,当真会自掌耳光。
正自责时,父亲大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