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寻儿冲进雷阵,用金系灵气为他挡下致命一击。陈渡在雷光中握住她的手,所有记忆碎片轰然拼凑:他就是北渡,而寻儿的每一世轮回,他都在以不同身份追随。“三百年前是我错了……”他咳着黑血,将魔珠按进她掌心,“这次,我要你自己做选择。”
魔珠与寻儿体内灵气相撞,爆发出刺目金光。陈渡的身影在光芒中忽明忽暗,他看见前世的自己将南寻囚禁,又看见今生寻儿为他挡下雷劫的坚定眼神。当光芒消散,寻儿望着手中的魔珠,只觉一阵头痛欲裂,却依然想不起任何过往。
月光如霜,将青溪镇的残垣断壁镀上冷银。寻儿攥着衣角跟在陈渡身后,看他的身影在废墟间穿梭,黑袍下摆扫过坍塌的屋檐,惊起几缕未散的魔气。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周身萦绕的黑暗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却又在接近她三丈之内时,像畏惧阳光的阴影般悄然退散。
“陈渡!”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在死寂的镇子里格外突兀。前方的身影顿住,陈渡缓缓转身,月光落在他半边脸上,将眼底的猩红映得妖异而温柔。他腰间悬着的魔珠正诡异地流转着暗紫色光晕,与三百年前北渡魔尊的魔纹如出一辙。
“寻儿师姐,”他的嗓音沙哑,抬手想触碰她,却在半空僵住。三百年前锁魂塔里的场景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翻涌:南寻被禁锢的绝望眼神、自己偏执的爱语、还有最后那支贯穿胸膛的银簪。此刻眼前人眉眼依旧,却再无恨意,只有清澈的担忧。“你不该来的。”
寻儿走近几步,脚下的碎砖发出清脆声响:“你连续七日未用清心丹,掌门说你魔气入髓……”话未说完,陈渡突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你知道吗?每次用灵气压制魔气,我就离前世更远一分。”他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掌心按在自己胸口,“但在这里,能听见你的心跳——和三百年前一样。”
记忆的碎片在寻儿脑中剧烈碰撞,头痛欲裂。她看到模糊的画面:漫天战火、白衣女子的泪、还有某个声音在反复呼唤“阿寻”。陈渡慌忙扶住她颤抖的身体,眼中满是懊悔:“对不起……是我太急了。”他掏出怀中的桃木簪,簪头桃花栩栩如生,正是南寻前世最爱的样式。
“这是……”寻儿的指尖抚过桃花纹路,莫名的熟悉感让眼眶发烫。陈渡将簪子轻轻别在她发间,动作带着三百年间无数次练习的虔诚:“那年在江南,你总说我绣的桃花难看。”他轻笑,声音却哽咽,“现在用桃木刻,会不会好一些?”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破空声——是天机派的追兵。陈渡瞳孔微缩,周身魔气暴涨,瞬间在两人周围筑起黑色屏障。寻儿望着他紧绷的侧脸,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他染魔的脸颊:“和我回去吧,我们一起面对。”
这句话如同一把重锤,击碎了陈渡最后一道防线。他想起前世固执地将南寻锁在塔中,以为囚禁便是保护;想起今生为了不重蹈覆辙,却又选择默默承受魔气侵蚀。此刻寻儿眼中的信任,让他喉间泛起腥甜的血意。“来不及了。”他将魔珠塞给她,“若有一想起了一切……”
追兵的剑光刺破夜幕的刹那,陈渡化作一缕魔气消散在风中,只留下发间的桃木簪和掌心里温热的魔珠。寻儿攥紧珠子,上面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字迹:“北渡,待续。”远处传来弟子们焦急的呼喊,而她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废墟,第一次觉得心底某个空缺的角落,正在被莫名的情绪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