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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青石问路,仙门难入

陈渡第一次听说“修仙”二字时,正蹲在村口老槐树下啃干饼。

穿青衫的道人踩着剑从天上飞过,衣袂带起的风卷走了他手里最后半块饼。他追着剑影跑了三里地,首到道人落在山神庙前,才喘着气抓住对方的袍角:“仙长,带我修仙吧!”

道人低头打量他,目光像扫过路边的石子:“修仙要灵根,你有吗?”

陈渡把晒得黝黑的胳膊伸到对方面前,掌心还留着砍柴磨出的厚茧:“我能扛两百斤柴,能在冰河里憋气半柱香!”

道人被逗笑了,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天机派收徒要测灵根,你这野小子,怕是连山门都摸不到。”

可陈渡认死理。他揣着攒了半年的三十文钱,背着个补丁摞补丁的包袱就上了路。天机派在雁荡山之巅,据说要爬七七西十九天的石阶,沿途还有吃人的妖兽。村里人都说他疯了,只有瞎眼的阿婆塞给他个绣着歪歪扭扭平安符的布袋:“渡娃,走不动就回来,阿婆还给你留着热粥。”

他没回头。

石阶比想象中更陡,青苔滑得像抹了油。第一天傍晚,他就摔了跤,膝盖磕在凸起的青石上,血顺着裤腿流进草鞋,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夜里躲在石缝里,听着远处狼嚎,他攥着阿婆给的布袋数石阶——数到第一千二百级时,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梦里全是阿婆熬粥的香味。

第七天,他遇到了第一只妖兽。是只青面獠牙的山魈,正蹲在路边啃着个猎人的尸骨,血顺着嘴角滴在石阶上,红得刺眼。陈渡吓得腿肚子转筋,却死死抱着怀里的破包袱——里面是他全部家当:半块干饼,一把豁了口的砍柴刀,还有道人掉落的一片青衫碎布。

山魈朝他扑过来时,他想起村里猎户说的“打七寸”,闭着眼挥出砍柴刀。刀锋砍在山魈的爪子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像砍在石头上。山魈被激怒了,蒲扇大的巴掌呼过来,陈渡像片叶子似的被扇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甜,喷出的血溅在石阶上,与山魈的血混在一起。

就在山魈张开血盆大口要咬断他脖子时,一道白影闪过。是个穿白衣的女弟子,手里的长剑像淬了冰,三两下就刺穿了山魈的心脏。她收剑时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淡的,像看块挡路的石头。

“天机派地界,凡人莫入。”她的声音比石阶上的残雪还冷。

陈渡咳着血,从怀里掏出那片青衫碎布:“我……我要拜师……”

女弟子的目光在碎布上停了停,眉头微蹙:“你叫什么名字?”

“陈渡。”

“随我来。”她转身就走,白色的裙摆在石阶上飘着,像只掠过冰面的鹤。路过一块刻着“寻”字的界碑时,陈渡听见她同行的师妹喊她:“寻儿师姐,等等我!”

原来她叫寻儿。陈渡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雁荡山的风,好像没那么刺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