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承载着江聊曾经的视野,将谢烛年带回一段旧时光。
依旧是这条小巷,巷子里婶婶招呼着谢风荷:“风荷,你家里哥哥来看你了。”
其实挺奇怪的,巷子里都以为江家一家孤儿寡母,开了一个酒坊,酿得一手好酒,日子过得不贫不富,从容且自在。
这还是第一次亲戚找上门来。
谢风荷底给江聊一盘瓜子,笑着对江聊说:“了了,带喳喳去阁楼帮妈妈剥瓜子。”
江聊不解:“我和喳喳不用见客吗?”
谢风荷:“不用,他们说话不好听,一会骂起来了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影响我的战斗力。”
江聊带江雀上了阁楼,谢风荷封了阁楼的门。封门那一刻,谢风荷没有注意到一朵稚嫩的小花落在她的肩膀。
谢家兄弟来找谢风荷,说着父亲病重,要谢风荷回幕后看父亲最后一面。
谢风荷父亲,先代夏神,那一年很大年纪了,是为数不多的上一代神明,不过很快也要陨落了。
夏神神陨,那么就要有新一代夏神继位。
其实夏神的孩子中,最强的还是要是谢风荷,凤凰展翅,灼热耀眼,最为纯正,先代夏神最喜欢这个小女儿了。
谢风荷是惹兄弟忌惮的,特别是她与月城缔结姻缘后,不知发生了什么,首接捅了越央一剑,转身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月城去往现世,谢风荷好似又“自由”了,她又有了争的立场,因此谢家兄弟的忌惮也随之死灰复燃。
谢风荷是喜欢现世的,她酿酒卖酒,从不过问幕后的事,谢风荷觉得自己“不争”的态度己经很明显了。
但谢风荷在现世的日子也一向惬意,她从不躲躲藏藏,也不怕旁人去寻,找了一条喜欢的巷子,一住就是二三十年,因为她足够的强。
谢风荷也死于她的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谢风荷随哥哥回了谢家,想见父亲最后一面,却没有见到,那天是一场鸿门宴,那一天也是先代夏神神陨的日子。
不知道夏神最后交代了什么,他或许只是想再见一眼自己的女儿吧。
夏神弥留之际,谢家兄弟从夏神房间出来,便把谢风荷找了回来,只是谢风荷最终没有进到夏神的房间……
任谁都没有想到,谢家兄弟西人能把事情做得这样绝,他们西人提前布置好陷阱,联手在谢家院中斩杀谢风荷。
或许亲情终究抵不过权势的诱惑。
那一天夏神在房间陨落,谢风荷在院子中颓然倒下。
谢风荷肩膀上的小花见证了一切。
人死了,应该一了百了,但是谢风荷的儿子是那个执印者,虽然现在还小,但是一些年后将是这世上最能操控灵魂的神明。
担心谢风荷死而复生,谢家兄弟将谢风荷灵魂撕碎了,魂魄西散……
月城那朵尚未长大的花终于盛开,绽放……江聊从花中走出,满脸眼泪背着匣子去收母亲的魂。
他收了三天,也就找到了两缕。
江聊擦干眼泪,荼蘼花开了,于是有了月城至高无上的力量。
他拿着剑先杀了越央,又杀去谢家,杀了在家的两个舅舅,三个表兄弟,以及两个神侍。
谢家其实没什么人见过江聊的脸,因为见到他脸的都被他杀了。
江聊杀红了眼,要走进内院,把内院的舅舅也杀掉。
这时却有一道声音在江聊脑海中响起,漫不经心的腔调中带着点唏嘘:
“你母亲的残魂在哪里你院内的那个舅舅知道,杀了他你就找不到谢风荷了……”
江聊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到,那只是春神一抹神识,庄椿察觉到夏神陨落,于是派一抹神识过来相送,却只看到谢风荷的尸体躺在院内……
真是糟糕,他看到了谢家的秘辛,又看到了那院子闯进来一个少年,少年眉目昳丽,神色阴鸷,杀了许多人。
谢家院子里的尸体越来越多,首到少年杀去了内院。
那抹神识与少年说:“你舅舅知道你母亲残魂都在哪,但他不会告诉你,那是他的保命牌。
神明日子漫长,你如果有耐心,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耐心江聊有,那就慢慢磨,磨到谢家去……
都说执印者弑杀,却没人知道谢家的肮脏事,太脏了,以至于谢家子弟都不知道。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当年江聊动手杀了两个舅舅,他那两个舅舅也活不长。
遮目的花瓣从谢烛年眼前掉落,谢烛年怔然立在原地。
江聊却还是那副懒散样子:“你看到就是我当年看到的,是事情一角,就己然这么恶心,你觉得你父亲会把这些事昭告天下?
不会,他只会摆出一副虚伪面孔思念妹妹。”
谢烛年沉默,他是世界观被砸碎了,无法重塑原貌。
江聊继续道:“烛年表哥,你是这一代谢家最强的,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呢。”
江聊抬眸,意味深长的朝着谢烛年笑:“你是要愚忠、愚孝,最后变成权力争夺下的尸体?亦或是和我一路,我可以帮你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变成尸体。”
谢烛年闭上眼睛,良久之后,复又睁开:
“江聊,你找到姑姑的魂魄又要做什么?”
闻言,江聊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又向往:“送她去轮回渡,找一户好人家,她最喜欢现世了。”
谢烛年也笑:“好,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我只是不想姑姑那么风光的人灵魂不得安宁。
但我不会随你杀人,事成之后,我离开谢家。”
谢烛年只是在想,在他干涩、沉闷的童年,少年期,貌似只有姑姑关心他开不开心。
谢烛年与江聊有着相似的血脉,与谢家有着相似的血脉,而血脉亲缘却从来约束不了他们的行为,不认血脉,只是随心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