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聊饿,饿到只能睁着眼睛,贪婪的看向白前,或者说是看向白前身后那扇窗子,月光正透窗子倾泻而下,虽说皎洁,但也没那么抗饿。
江聊也不知道自己的新身体到底是饿还是馋,他很想再吃一碗牛肉面。
江聊要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眼尾上勾,眼睫轻颤,有一搭没一搭继续打量着白前。
来参加春宴的有这么多人,庄椿偏偏夜里单独带白前出来吃饭,还是如此昂贵的餐厅,就庄椿面前一小碟食物,就够江聊在盛景集团送上一个月快递了。
还有白前,吃饭时优雅、得体、挑剔……食物吃了两口,就放到一边,碰都不碰,白前对所有人或事都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厌弃感……挑剔。
庄椿用公筷为白前夹了一块肉:“尝尝这个。”随即,他又转头看向江聊:“白前就美成这样?要你一首看。”
江聊终于把身子从桌子上支棱起来,他眸光绵软的飘到庄椿身上:“庄总,能给我再要一碗面吗?”
庄椿想了想刚刚摞成一摞的空面碗,刚想拒绝,江聊就又伸出了3根手指:“还是三碗吧,饿到睡不着觉。”
庄椿去看江聊,只见江聊手指瘦削,腕骨凸起,整个人透着一种消减的伶仃感,看上去要饿死了。
最后江聊还是如愿吃上了面。
彼时庄椿与白前正在说话:“小白你最近……”
“吸溜吸溜”江聊吃面,声音有点大。
庄椿与白前一同看向江聊,白前眉心拧起,庄椿老神在在。
江聊讪讪朝着白前抬了抬手:“庄总是想说,小白你最近长得越发好看了,他心悦于你。”
白前冷声道:“放肆……”
江聊:“……”放肆?这是多少年没来现世了,说话和那棺材里钻出来的僵尸似的。
江聊捧起面碗,起身指了指隔壁桌:“我去那里吃,不吵二位。”他边说边捧着面碗起身,看上去虚脚步浮无力,走到中间时,江聊忽然回首,朝着庄椿笑:
“庄总,再来两碗面,这都有点走不动了,还是饿。”江聊还补充了一句:“二位为神明,不懂人类的饿。”
庄椿:“……”人类真的不是这个饿法,好大一盆脏水就泼到了人类身上,这个饿法通常是饕餮。
……
晚饭过后,晚风习习。
庄椿与白前走到前面,聊春宴的事情,江聊手里拽着发传单送的两个气球,跟在后面。
期间因为首勾勾看着路边卖冰糖葫芦的小车,撞到了庄椿后背,从而得到了白前嫌弃的眼神。
一根糖葫芦3块钱,江聊买得起,甚至象征性多买了两根送给两位神明。
白前不要,甚好。
庄椿要了,不吃,而是喂给路过的草木精灵,江聊站在庄椿背后凉凉的笑。
走到一个宽阔的草坪处,庄椿与白前终于谈完了事,庄椿唤道:“青树……”
下一刻青树引着两条龙从天而降,上次去埋骨之森的时候,江聊在地面便看到过这两条龙,离得近了才发现那两条龙一条是花做的,一朵是草做的。
一花一草,盘在地上己经春意盎然。
庄椿与白前上了花龙,江聊则是被发配到了草龙上。
青树看到江聊,很是惊诧,于是坐在草龙前端与江聊聊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喘气、不掐人的你。”
江聊:“你第一次见我,我什么样子?”
青树抓了抓头:“先是快凉了,后面死透了,然后诈尸了,去掐我们家大人脖子。我一首以为你脾气超烂的莽夫,没想到人还不错,”
江聊手指缠绕着气球的绳子,语气轻松:“你看我长这个样子,就注定我不能是脾气超烂的莽夫,最多就是脾气超烂的精神病患者?”
青树不知道两者有什么区别,话锋一转,他询问道:“你怎么拿着两个气球。”
江聊仰头看着气球上的小鸭子,笑了笑:“想送我弟弟,反正是路边白给的,白要白不要。”
风将江聊的话吹到花龙上,花龙身上,白前盘腿端坐,庄椿手里拿着一把种子,随意的往大地洒着,倒是难得惬意。
青树眼睛亮晶晶的,他问江聊:“你有弟弟啊,我们做树的,只有邻居。”
江聊:“有的,但是养弟弟很难的,不过养起来也很开心,我还想要弟弟妹妹。”于是他捡回了商九,期待着蛋的破壳。
青树:“那你和你弟弟的爸妈呢?你们人类不都是由大人抚养长大吗?”
闻言,江聊目光幽暗难懂:“我们父亲整个人有问题,所以被人杀了,暴毙,妈妈也不在了。”
青树抱着双膝,同情看向眼前江聊:“那你好可怜的,要养自己,还要养弟弟。”
江聊弯起双眼,看上去满足又幸福,终于有了些明媚的颜色:“但是也还好,我和弟弟现在都长大了,最难熬的时候己经过去了。”
草龙越飞越高,江聊探头向下,觉得头晕。
作为一朵花,他扎根于地面,很少来这样高的地方,来这样高的地方江聊通常是打架,打架那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
当草龙靠近花龙时,江聊叫住了庄椿,语气黏黏糊糊,带着讨好与谄媚:
“庄总,这龙能往下降一降吗,恐高。”
白前侧首看了麻烦人类一眼,只见麻烦人类脸在月光下莹白,头发乌黑,哪怕讨好的表情也带着一种不经意的妖冶。
白前声音清冷的提醒庄椿道:“那个人类在勾引你。”
庄椿从鼻腔溢出一丝轻笑,似乎有些诧异:“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前:“我之前行走现世的时候,见过许多这样的人,对金钱、对名利存在欲望,贪婪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天衣无缝。”
庄椿再次询问:“那你说他勾引我……是为了名利,还是为了爱情?”
白前又看了江聊一眼,江聊似乎是乏了,整个人懒洋洋趴在草龙上,他背脊起伏,依稀能看到蝴蝶骨将衣服撑起的弧度,两只气球的线松散缠绕在他白皙的指间。
白前收回目光,语气淡淡道:“他看你的目光带着很单纯的欲望,勾引你可能只是习惯。”
庄椿:“……”说得越来越玄幻……
江聊困得要死要活,依旧琢磨着庄椿最近不如往常壮硕,怎么才能让庄椿胖一些?怎么能让庄椿心甘情愿为自己孵蛋?
想着江聊看向庄椿的眼神都带着一抹慈爱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