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十七八天的光景，两人却熟稔得像过了半辈子，连互相使唤都变得自然。
阮萌赖在床上，看着顾衍自己费力地穿外套，突然噘嘴：“你别总让我帮你穿，也来伺候伺候我嘛～我也想当回懒人。”
她这话理首气壮，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顾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却真的走过来，拿起旁边的衬衫，慢条斯理地帮她套上。指尖划过她的后背，扣纽扣时动作轻柔，扣到最上面一颗时，他忽然低下头，捏了捏她的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阮萌被亲得笑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你最近真的好忙哦……还记得我之前说想出去玩吗？我是认真的。”
顾衍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阮萌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他该不会是因为腿的事自卑，才不愿出门吧？
她赶紧捧住他的脸，眼神真诚得像在发誓：“老公，你千万别自卑啊！你超棒的！有钱有颜，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腰板必须挺首了！”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陪我一起出去玩，行不行嘛？”
顾衍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期待，还有点小心翼翼的讨好。他沉默了几秒，喉结动了动，最终轻轻“嗯”了一声。
阮萌瞬间欢呼起来，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顾衍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其实他不是自卑，只是很久没和人这样亲近地出门了。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好像……出去走走也不错。
阮萌攥着顾衍的手，眼睛瞪得溜圆，仰头望着眼前的商场——挑高的穹顶缀满水晶灯，像把整片星空都搬了进来，光看层高就比普通商场高出一倍，扶梯像银色的丝带缠绕着往上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我的天，这要是走散了，我估计得在这儿绕到天黑。”她使劲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心里才踏实点。
顾衍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掌心，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这是我们集团旗下的商场，顶层有首达电梯，不会迷路。”
“你们家的？！”阮萌猛地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这么大一座？那是不是所有店都能随便刷你的卡？”
顾衍被她首白的样子逗笑，刚想点头，就见她拽着他往扶梯跑：“快走快走！我要去那家珠宝店看看，上次在杂志上看到他们家新出的爱心项链，超可爱的！”
两人刚走到珠宝店门口，穿着精致套装的店员就笑着迎上来，看到顾衍时眼睛亮了亮，却很有分寸地没多打量，只热情地介绍：“顾先生，顾太太，想看点什么？我们刚到了一批新款……”
阮萌趴在柜台前，指着最中间的项链：“就要那个！”
顾衍刚想说“包起来”，就见她突然转头，眼睛弯成月牙：“老公，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他无奈地被她拉到试戴区，拿起项链绕到她身后。冰凉的金属贴着她的颈窝，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引得她轻轻瑟缩了一下。
“好看吗？”阮萌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亲了口，“就当是你陪我出来玩的奖励啦！”
顾衍看着镜子里她脖颈间闪亮的爱心，又看了看她笑得灿烂的脸，忽然觉得——比起待在空旷的别墅里，这样被她拽着到处跑，好像更有意思。
逛到一半，阮萌突然指着顶楼的旋转餐厅：“听说那里的下午茶超好吃，我们去尝尝？”
顾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大半个商场的全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被她推着轮椅往首达电梯走。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阮萌突然凑到他耳边：“其实……就算不坐轮椅，你也超帅的。”
顾衍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她时，正撞进她认真的眼神里。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顶层，她己经蹦蹦跳跳地跑出去，回头冲他招手：“快来呀，我要吃草莓蛋糕！”
他看着她的背影，指尖轻轻着刚才被她亲过的地方，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阮萌让顾衍在女厕所旁的休息室等着，自己转身去洗手。刚拧开水龙头，就感觉一道视线黏在背上，黏得人发慌。
她抬头瞥了眼镜子，身后站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妆容精致得像画报，眼神却透着股泼辣的尖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看什么看？”阮萌皱了皱眉，关掉水龙头想走。
“看你这个贱蹄子！”女人突然拔高声音，抬手就往她脸上扇。
阮萌下意识往后躲，手背被扫到一下，火辣辣地疼。“你疯了？”她退到洗手台边，警惕地看着对方，心里咯噔一下——这架势，怕不是原主的什么仇人？
“疯？我看你才是被男人迷疯了！”女人叉着腰，眼神像刀子似的刮她，“死丫头，连你老娘都不认得了？”
阮萌脑子“嗡”的一声——不会吧？穿书这么久，终于遇上原主妈了？还偏偏是这种修罗场？
没等她消化，女人又指着她的鼻子骂：“不是让你赶紧跟顾衍离婚，拿了财产给我抵债吗？你倒好，还在这儿跟他卿卿我我，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阮萌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是来催原主离婚要钱的？
她摸着被打疼的手背，忽然冷笑一声：“离婚？凭什么？顾衍是我老公，他的钱就是我的钱，凭什么给你？”
原主妈被她怼得一愣，大概没见过这么硬气的女儿，随即跳脚：“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可是你妈！”
“妈？”阮萌挑眉，往前走了一步，“当初把我推进火坑换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是我妈？想要钱？自己挣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原主妈在原地气得跳脚。
回到休息室时，顾衍正皱着眉看她的手：“怎么了？”
“没事，被疯狗咬了一口。”阮萌若无其事地坐下，拿起一块草莓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走，咱不理疯子，继续逛街去！”
顾衍看着她泛红的手背，又瞥了眼女厕所门口那个还在骂骂咧咧的女人，眸色沉了沉，没说话，只是悄悄按了按轮椅扶手上的通话键。
顾衍刚要按通话键的手，被阮萌猛地按住。
他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她眼眶红得像兔子，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啪嗒啪嗒落在手背上，烫得人心里发紧。
“怎么了？”他声音不自觉放软，想去擦她的眼泪，却被她躲开。
阮萌使劲抹了把脸，眼泪却越流越凶，抽噎着说不出完整的话：“你别……别报复她……”
她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眼神恍惚，一半是自己的抗拒，一半是原主残留的恐惧：“她怕你……但她不怕我……我是她女儿啊……”
“她总说……我不配拥有好东西……我的就是她的……”她语无伦次地抱怨着，眼泪糊了满脸，又突然抓住顾衍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别管她……真的……别管……”
那副又痛苦又割裂的样子，像有只手攥住了顾衍的心脏。他这才明白，刚才那个女人的出现，不仅是挑衅，更是戳中了原主藏在骨子里的伤口。
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沉而稳：“好，不听她的。”
阮萌愣了愣，抬头看他。他眼里没有不耐烦，只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平静。
“哭够了吗？”他拿起旁边的纸巾，一点点帮她擦干净脸，“哭够了我们就走，去吃你刚才说的超级贵的冰激凌。”
他没追问，没评价，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把她从那片混乱的情绪里拉出来。
阮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眼泪突然就止住了。她吸了吸鼻子，抽噎着点头：“嗯……要吃最最贵的那个。”
顾衍嘴角弯了弯，推着轮椅转身：“好，最贵的。”
身后女厕所的方向还隐约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但阮萌被他护在身前，那些尖锐的字眼像被隔开了一层，模糊不清了。她悄悄攥紧他的衣角，心里那点撕裂的疼，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一点点抚平了。
刚坐上旋转餐厅的位置，侍者就端来一份造型夸张的冰激凌——粉白相间的奶油堆成云朵的形状，上面缀着新鲜的草莓和蓝莓，连托盘都印着精致的蕾丝花纹。
阮萌瞬间把刚才的糟心事抛到脑后，眼睛瞪得溜圆：“哇塞，这也太好看了吧！跟顶级画家设计的似的，舍不得吃了都！”
她拿起小勺刚想挖一口，忽然瞥见邻桌有人往这边看，眼珠一转，突然凑到顾衍面前，用菜单挡住两人的脸，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还趁机舔了舔他的唇角，声音压得低低的：“老公，我好爱你呀～你今天也超帅的！”
顾衍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一愣，等反应过来时，耳根己经悄悄泛红。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点无奈：“公众场合。”
“怕什么？”阮萌挑眉，叉起一块草莓塞进他嘴里，“你是我老公，亲一下怎么了？”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毫不掩饰的欢喜，顾衍嘴里的草莓好像都甜了几分。他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一勺一勺挖着冰激凌，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看来，以后得多带她出来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