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师弟！”申屠瑛一眼认出了他。
孟千雪蹙了下眉，皎洁白练猛地从冰蓝袖口飞出把人接住，平稳放到地上。
“纪师兄，纪师兄，醒醒！”
“走……快，走。”纪霄颤巍巍睁眼，看见是她，顾不上惊喜，连续呕出几口鲜血道。
“别说话。”孟千雪给他喂了一枚丹药，才继续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丹药从口中流进喉咙，快速修复着他的身体，纪霄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丝力气，忙抓着她的手腕说：“那个小女孩，她们追过来了。”
“快走！”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急的，纪霄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抓着孟千雪的手用力到青筋鼓起。
“我们知道了，辛苦师兄。”
孟千雪仔细辨别了一番他身上的伤口，最严重的地方在腹部，伤口贯穿身体，血洞还在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她又喂了他一枚丹药。
在药力的冲击下，少年头一歪，昏了过去。
秦玉妍伸手去探纪霄的鼻息。
还有气。
目光触到纪霄紧紧抓着孟千雪的手，她心下怔了怔，没说什么，看向亓无极：“师叔有何打算？”
“我和她一起。”
亓无极的目光落在身前少女身上，他又换回了雌雄莫辨的嗓音，语气有些冷。
秦玉妍心下微讶，面上却平静，又看回孟千雪：“我要带清心宗弟子们离开这里，孟师妹可要一起？”
“我想同师姐们一起。”
听到孟千雪的回答，秦玉妍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下，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简单交代几句之后，便起身去安排其余清心宗弟子的离开事宜。
她私心里是想让亓无极留下来的，毕竟她们如今有个不清楚来头的劲敌在背后，如果能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师叔留在队伍里，会是一个很大的保障，她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些。
身侧有微风拂过，是亓无极在她身边蹲下时带起的。
孟千雪转头去看他，看见他弹出一点灵光落在纪霄腕骨，捏着她的手臂将她的手从纪霄手心里拿走了。
秦玉妍是走了，可申屠瑛还在，她被留下来陪孟千雪一起看顾受伤的纪霄。
她奇怪地看了眼他握住孟千雪手臂的动作，心底生起一种怪怪的感觉。
不过很快她就自己释怀了，齐师叔爱重师妹有什么可奇怪的？
申屠瑛暗笑自己失了修为之后心思越发敏感了。
目送秦玉妍走远，孟千雪找了理由拉着亓无极往另一个方向走了，留下乌蓬陪申屠瑛一起照顾纪霄。
她一面走，一面在心里回想刚才在纪霄身上捕捉到的气息，那道熟悉的气息。
也不算多熟悉，就是隐隐有种见过的感觉，可她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
手心传来轻微的痒，是亓无极在用帕子擦拭她手上的血迹，擦完还用灵力清洗了一遍。
身后的申屠瑛己经变成了很小一个，她们躲在一个巨树身后。
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睫，孟千雪没忍住吹了一下，意料之中看到长睫蝶翼般震了震。
亓无极抬头，双眸水洗一样清透，中间浸着两枚墨色玉珠。
他没说什么，只是在宽大白色衣袖遮掩下握住了她的手。
鸦青睫羽垂下，盖住了眼中的情绪，他才慢吞吞说：“你知道是谁动的手。”
是陈述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并不好奇她怎么知道的。
孟千雪首觉，他有些不对劲。
“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吗？”
亓无极摇头，指尖抚过她额边碎发。
“我只是，不喜欢旁人碰你。”
她还没问出口，他就先说了回答，这真的是惊到了她。
他顿了顿，又说：“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小气。”
孟千雪仰起脸瞧他，他只露出上半张脸，眉眼低垂有种别样的可怜。
“小气鬼。”
她含笑伸手捏了捏他一侧脸颊，灿金色凤眼弯成月牙，“我怎么觉着，你失了忆比没失忆时要可爱呢！”
男子猛地抬眼看她，他生得白，绯色透过纯白面纱映在孟千雪眼瞳。
两人藏身的树身极大，背后的清心宗弟子们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们不见了。
远处人声嘈杂，只有这片小小的角落是独属于他们的天地。
“亓无极。”
“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很好欺负。”
不等他回答，孟千雪己经攀住他的脖颈，踮脚，红唇隔着薄薄轻纱贴上他的。
吻，一触即分，快得像错觉。
亓无极在她后撤时扶住了她的腰。
“不管了，你就当我是在轻薄你吧。”
斗篷帽子因为她的动作滑下，露出少女莹白丰润的脸，许是因为有些告饶的成分在里面，她说起这种话时笑得格外明艳动人。
目光追随着眼前的唇瓣一张一合，亓无极忽然俯身吻了下来。
后颈处覆上一只温热手掌，苦檀香包裹着她。
孟千雪仰头，像一条快要干涸的鱼，耳边是虚幻的水声。
微微泛苦的味道让她思绪飘远，她想起在修真界时，亓无极身上就是这样的味道，他那时只是魂体落在了修真界，现在这个才是他原本的身体。
同一种味道，尾调翻起一样的涩味，给她一种奇怪的错乱感，感觉这是从他灵魂里带出来的苦涩。
后腰处有重力将她压向对面，她没有反抗，顺着那个力道倚在亓无极怀里。
耳畔有粗重的喘息，一下一下显得凌乱，有她的，也有他的。
“你走神了，孟千雪。”他忽然道。
喘了口气，他继续问：“我和他一样吗？”
“谁？”
孟千雪有些懵，谁还能跟他比这个？
“另一个我。”
“有什么分别吗？”
她现在是真的不明白了。
可亓无极只是笑了下，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下了面纱，从她脖颈处抬头看她，红唇绯艳，带着水泽，像两瓣熟透了的。
贴上她的唇，轻吮两下才松开。
“姑娘既欺负了我，可不能当那负心薄幸的薄情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她，脸颊贴着她的，黏人小猫一样蹭着，眼中晦暗汹涌，手下意识束缚住怀里的少女。
清越嗓音蚂蚁一样爬进孟千雪的耳朵，她半边身子都酥了，倚着亓无极的身子往下滑，又被他捞进怀里。
“狐狸精。”
孟千雪靠在他怀里低声嘟囔一声，没避着他，就是要他听见。
亓无极没说什么，在她耳边低低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