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对不住!对不住啊小娘子!”那个戴着破斗笠的车夫慌慌张张地从散架的板车旁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浓重的惶恐。
“惊了马了!没撞着您吧?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他点头哈腰,斗笠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粗糙的下巴和干裂的嘴唇。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他扶着板车残骸的那只手——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尤其是虎口和食指关节处,那茧子的厚度和位置……
绝非一个普通车夫常年握缰绳能磨出来的!更像是……常年握持某种硬物,比如刀柄!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此刻我无比确定,这不是意外!绝对不是!而是蓄意谋杀!
“滚!”我抱着油纸包,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因为后怕和愤怒而发颤。
那车夫似乎被我的眼神吓住,瑟缩了一下,连声道歉,手忙脚乱地扶起那匹受惊的老马,拖拉着散架的板车,一瘸一拐地、飞快地消失在了巷子深处,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巷子里只剩下散落一地的干草、断裂的车辕,以及弥漫的尘土。
我抱着那个冰冷的油纸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内衫。手肘和膝盖的疼痛尖锐地提醒着刚才的凶险。
萧景珩……你要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有人当街下这种狠手?!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破釜沉舟般的狠厉。既然退路己断,那就只能往前!
我咬着牙,忍着痛,重新将油纸包藏好,一瘸一拐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狼藉的巷子,朝着镇北侯府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奔去。
* * *
镇北侯府,栖霞院。
房门紧闭,窗户也落下了厚厚的帘子,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跳跃,拉长了人影,更添几分压抑。
我坐在桌前,手肘和膝盖的擦伤己经简单处理过,涂上了府里常备的伤药,火辣辣的疼。
但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个刚刚拆开油纸包的东西上。
昏黄的灯光下,它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不是想象中的卷轴,也不是书册。
那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盒子。
一个大约一尺长、半尺宽、两寸厚的扁平木盒。
木质是深沉的紫檀,入手沉重冰凉,表面没有任何雕饰,光滑得如同镜面,只在盒盖正中心,镶嵌着一个极其复杂的、非金非铁的暗色徽记——那图案繁复扭曲,隐隐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与萧景珩那块令牌上的兽首徽记,似乎有某种微妙的关联!
盒子上没有锁孔,严丝合缝,浑然一体,仿佛本身就是一块完整的木头。
这怎么打开?
我蹙紧眉头,手指在冰冷的紫檀木盒表面仔细,感受着那光滑的触感和细微的木纹走向指尖划过那个冰冷的暗色徽记时,一股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阻滞感传来。
有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