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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裴惊絮在哪儿?

裴惊絮的手心沁出一层汗。

她想活下去。

——她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薄唇绷紧,裴惊絮听到了房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还是那个老板娘。

她拿着烟杆,缓缓朝她走来。

走到她面前停下,似乎是在欣赏这张脸的美貌。

——实在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确定了房间中只有她们两个人,终于,裴惊絮缓缓睁开了眼睛。

“哟,妹妹醒了?”老板娘眯了眯眼睛,调笑地看着她。

一个女子被迷晕带来这种地方,第一反应肯定是惊慌失措,甚至涕泗横流。

这样的情形,她见得多了去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貌美的女人,神情平静,眸光淡冷散漫。

——仿佛对眼前这一切都不害怕。

老板娘讶异地挑了挑眉:“你不怕吗?”

裴惊絮轻笑一声,勾了勾唇:“丽娘,你好大的架子。”

被称作“丽娘”的丰腴女子瞬间瞪大了眼睛,拧眉看她:“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赌对了。

裴惊絮的牙齿在打颤。

但她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裴惊絮的语气漫不经心:“公子派你在京城驻扎暗点,培养暗探,如今倒是不认识我了?”

丽娘一脸错愕,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是……公子的人?”

裴惊絮勾唇:“长话短说,如今太子失势,公子即将从封地回京,我来这里,是让你准备好接应他的。”

丽娘眉头紧皱,脸上仍带着怀疑:“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这简单,”裴惊絮笑得漫不经心,“你本名丽娘,老家在冯阳县城,当初冯阳大旱,是公子收留了你,给了你名字身份,让你在京城布下暗点接应。”

是的,裴惊絮在赌。

她记得话本当中,白疏桐的一位仰慕者,就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沈淮尘。

身为三皇子,沈淮尘文才武略样样精通,他野心勃勃,韬光养晦,一心图谋太子之位。

他长居自己的封地,却派人在京城布下暗点暗探,随时打探朝堂消息。

京城船舫白玉京——就是他的暗点之一。

丽娘眯眼看向裴惊絮,脸色冷沉:“你不是容家二娘子吗?为何会与公子有联系?”

裴惊絮脸色冷肃:“这不是你该问的,做好你分内之事。”

丽娘闻言,终于低下头去,语气恭敬几分:“是。”

裴惊絮应该逃了。

不抓住这个机会,之后她就很难逃走了。

但是,这未免也太可惜了。

“噗通噗通——”

心跳加速。

丽娘给她松了绑,神色恭敬,似乎在等她下一步的指示。

要走吗?

要就这样逃走吗?

裴惊絮眯了眯眼睛,挑眉看向面前的丽娘:“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去做。”

——她才不要就这么逃走。

既然她想活到最后,那不如再赌把大的。

--

容府,卧房。

容氏眯眼假寐,听到婆子的禀报后,冷笑一声,语气慵懒:“准备好人手,明日一早,便带人去白玉京捉奸。”

“是,己经安排好了,夫人您放心。”

说到这里,婆子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为难。

“说。”容氏慢悠悠道。

“是,奴婢是在想,若是长公子那边知道了……”

容氏冷嗤一声:“他知道了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怀疑到我的头上?”

“即便是怀疑我又怎样,这京城青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等他找到了,裴氏早就名声尽毁了!”

婆子:“夫人这样做,即便最后成功了,长公子若是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容氏微微睁眼,漫不经心道:“谏雪性子凉薄,纵是他见不得我害了裴氏,但事己至此,尘埃落定,容家不会留下一个毁了声誉的女子,即便是谏雪,他也不能怎么样。”

其实在容氏心中,比起容谏雪,她似乎还是跟容玄舟更亲近一些。

容谏雪年幼时便上山修习去了,在她的身边很少,容氏跟他并不算亲近。

纵是他人中龙凤,万中无一,容氏对他也只是忌惮畏惧,并没有多少母子之间的亲近。

所以,若是谏雪真的因此对她有所怨言,只要能赶走裴氏,将她的嫁妆悉数留下,她也不觉得有什么损失。

--

“公子,今晚二娘子晚膳吃得不多,要不属下去给她送些吃食?”

东院书房中,江晦轻声问道。

容谏雪伏案握笔,听到江晦这样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倒是惯会做好人。”轻笑一声,容谏雪倒也没生气。

江晦憨笑一声,知道公子这是同意了:“那属下这就去买。”

说着,江晦转身欲走。

只是还不等他走出几步,就见不远处,红药匆匆赶来。

“长公子,江侍卫,你们可有看到我家姑娘?”

噙在嘴角的笑意消失。

容谏雪微微抬眸:“她不在西院吗?”

红药额头上满是汗珠,看样子像是要急哭了:“不在啊!姑娘去前堂用膳之后,就没再回来过了!”

容谏雪起身。

“江晦。”

“在。”

“去找。”

“是!”

江晦神情一沉,抱拳快步走了出去。

红药急得不行,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长、长公子,我家姑娘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容谏雪抿唇,冷声问她:“她今晚出去过吗?”

“没有啊!”红药擦了一把眼泪,“姑娘晚上极少出门的。”

容谏雪眼神冷肃,指腹过袖间佛珠。

他没再言语,抬脚往容氏宅院的方向走去!

行至容氏卧房,婆子急忙将容谏雪拦了下来!

“公、公子!己经是深夜了,您怎好这么晚打扰夫人!”

容谏雪停步,眸若冰霜,声若寒潭:“裴氏人呢?”

“啊?”婆子犹装不知,一脸惊讶,“二娘子不是己经回西院儿了吗?”

那双深色的眸像是披了一层终年不化的积雪。

容谏雪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一下,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出了实质的冰霜。

“我再问你一遍,”他看向那婆子,语气喑哑,一字一顿,“裴惊絮呢?”

“公、公子,奴婢真的不知道,兴许……兴许是二娘子贪玩,自己晚上跑出去了?”

容谏雪微微颔首,视线却不再看她。

他抬脚上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了容氏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