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求书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第一章:挡风玻璃的蛛网

凌晨两点,苏晚对着镜子扯出第27个微笑。?镜面蒙着的水雾被美颜灯烤出细密裂纹,像极了父亲车祸时挡风玻璃的蛛网。?手机支架上的补光灯将她左眼下方的泪痣照成一颗浅褐色星子,?那里沉淀着七年来每场首播后涂抹的遮瑕膏。?弹幕仍在疯狂刷动,她把脸埋进冰凉的掌心,?指甲缝里还卡着昨天补妆时蹭到的亮片。

腕间的银色手链突然勒进皮肤,?那是粉丝用999颗易拉罐环熔铸的"小太阳"。?此刻金属的寒意顺着脉管游走,?她想起父亲最后一次握住她手腕的温度——2018年6月15日清晨,他沾着晨露的手掌被刹车片烫得通红。?蛋糕上的草莓酱正沿着25根蜡烛往下淌,?像极了那天救护车顶灯在柏油路上拖出的血痕。

"哗啦!"瓷盘碎裂的脆响惊飞了窗外的夜鹭。?奶油混着雨水在墙面晕开,?她突然看清那些污渍的形状:父亲葬礼上被风吹散的纸钱,正随着暴雨盘旋上升。?撕碎的日记本残页在垃圾桶里簌簌作响,?最后那页浸着泪水的字迹正在复活:"你说银杏叶的缺口是天空的吻痕,可那天在驾校门口,天空留给我的只有后视镜里缩成黑点的反光......"

檀香就在这时漫进鼻腔。玄关传来木料受潮的吱呀声,?深棕色信箱的榫卯接缝渗出细密水珠,投信口垂落的铜铃铛正以某种频率震颤——和父亲下葬时棺木合拢的声响完全相同。?她踉跄后退撞翻颜料架,?钴蓝色油彩在地板绽开的涟漪,与监控视频里母亲纵身跃出阳台时溅起的血滴渐渐重叠。

"叮——"金属挂钩晃动的余韵里,碎纸片正以违背重力的姿态飘向信箱。?苏晚的虎口突然痉挛,?那些被她反复揉捏的"对不起"字迹,此刻在防潮纸上泛着磷火般的幽光。?当最后一片银杏叶飘落时,?她嗅到防腐剂刺鼻的味道:?信箱里躺着的根本不是信纸,而是父亲火化袋上剪下的布条,金丝楠木纹路里嵌着骨灰颗粒。?**

次日镁光灯亮起的刹那,?苏晚在美颜镜里看见自己右耳垂的淤青。?那是昨夜抓握青铜铃铛时留下的,?此刻却像枚褪色的耳钉,?与她锁骨处父亲生前用钢笔刻下的"晚"字产生共振。"感谢'银杏'朋友的祝福..."?她故意让项链滑落到锁骨凹陷处,那里藏着微型摄像头,?此刻正捕捉到弹幕里一闪而过的"灵异"弹幕。?**

消毒水的气味总让她想起太平间更衣室。彭小曦调取监控时,发现苏晚每次假笑前都会不自觉地左胸——那里埋着父亲车祸时的碎玻璃。当他放大凌晨两点的录像,?发现玄关光影的移动轨迹,竟与母亲当年在遗书上画出的银杏叶脉络完全吻合。?伞柄坠地的瞬间,?他看见苏晚垃圾桶里未销毁的信笺正在显影:?那些被美颜软件过滤掉的"爱"字墨迹,此刻正渗出类似骨髓液的深褐色。

暴雨砸在诊所防弹玻璃上时,?彭小曦突然意识到什么。?他冲进雨幕的姿势与二十年前母亲奔向天台的身影形成镜像,?湿透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青苔,?那里正生长着与苏晚窗台同款的银杏——每片叶子的缺口都嵌着微型摄像头,此刻正将他的惊慌失措实时传送到对面公寓。

当苏晚指尖触到信箱里微温的银杏叶时,?叶脉间突然渗出类似静脉注射液的清凉。?她终于看清叶梗处的字迹并非墨水,?而是父亲临终前封存在玻璃管里的脑脊液。?七年来每场首播佩戴的银杏胸针突然开始发烫,?那些被她当作装饰的银杏叶标本,此刻正在皮下组织里重新生长,?叶脉刺破血管的剧痛中,她听见父亲在颅骨深处呢喃:??"你藏在蛋糕盒底层的安定片,早被我换成维生素了。"

苏晚惊恐地捂住脑袋,父亲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她脑中回荡。就在这时,门铃疯狂作响,彭小曦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他喘着粗气,急切道:“苏晚,危险还没结束!”苏晚恍惚地打开门,彭小曦冲进来拉着她就往屋里走。

突然,房间里的灯光开始闪烁,那些生长在皮下的银杏叶标本竟发出诡异的光。墙壁上,一幅幅画面浮现,是苏晚一家曾经的温馨场景,可很快画面扭曲,变成了车祸、母亲跳楼等恐怖画面。

彭小曦发现,那些银杏叶似乎在引导某种力量。他西处寻找破解之法,而苏晚则被痛苦和恐惧折磨得几近崩溃。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苏晚手中的银杏叶,叶梗处的脑脊液光芒大作,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光芒中浮现,竟是苏晚的父亲。他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而一场未知的危机,也在这神秘的氛围中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