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榆蹲在浴缸边,哭着握住她的手。
“钟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钟月缓缓睁开双眸,眼里像是褪去了光,侧头看向顾时榆,嗓音有些哑。
“哭什么?”
顾时榆心疼她,又觉得愧疚,摇摇头说不出话。
钟月没有安抚她,只是任由她抓住手。
水缸里的水漫到边缘,即将溢出。
钟月看到她缠着纱布的手腕,终于哑声开口。
“帮我关一下水龙头吧。”
顾时榆点头照做。
钟月不明她哭什么,只淡淡道。
“你不开心吗?”
顾时榆摇头。
钟月又道:“你说顾言礼当初是不知道你在符枭那里,所以找不到你。”
“这次他应该猜到我被谁抓走了,为什么没找到我呢?”
顾时榆听着她无力的话语,心一阵揪痛。
她知道钟月想说的是,顾言礼没那么爱她,或者是不爱她。
顾时榆:“符枭的目的就是离间你们,你千万别……”
“我不会的。”钟月轻笑着打断她的话。
“我喜欢他,不比你对他的喜欢少,只是他从来没有对我上心。”
顾时榆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
无论是出于什么,她轻声安慰道。
“我想办法让你离开,你不要……”
不要多想,不要想不开的话卡在唇边劝不出口。
钟月却听笑了:“我没你那么脆弱,他本就不爱我,不会在意我是否清白。”
顾时榆:“……”
钟月闭上眼睛:“你能离开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顾时榆知道她不会寻死,稍微放心一点。
没多打扰的离开,重回符枭的房间。
房门推开,这边的符枭也在洗澡。
顾时榆坐在沙发上,感觉深陷混沌,目光空洞地盯着浴室门。
她知道顾言礼不会找钟月。
但她不能让钟月继续留在这里。
……
钟月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坐在床边,接过手机给顾言礼发了条消息。
【如果这次的代价是我的清白,你会在意吗?】
顾言礼坐在书房,看到消息的时候,眸光收紧,随后又恢复平静。
【尽可能保护好自己。】
钟月没再回复,只是掌心覆上身上的青紫。
另一边,顾时榆终于等到符枭裹着浴巾出来。
符枭看她丢了魂似的,扯唇一笑。
“不知道多愁善感死得快吗?”
顾时榆视线追着他:“你要怎么才肯放了我小……放了钟月。”
符枭大喇喇地坐在那,笑得肆意张扬。
“她比你更容易驯服,我为什么要放?”
顾时榆抿唇。
她知道符枭是个聪明人。
他能知道她是卧底。
就应该想得到,就算留下钟月,也不过是在身边多安插了个眼线。
顾时榆始终不理解的皱眉:“为什么?”
符枭听到这个问题,起身走到她另一侧沙发坐下,顺势摸过烟,随着火光跳出来,白烟燃起,他才看向顾时榆轻声道。
“隔壁你去过了,她没告诉你,她跟我谈了什么条件吗?”
顾时榆实事求是地摇头。
符枭语调很轻:“她想用她换你。”
顾时榆心头一紧。
符枭看到她眼底闪过诧异,低笑道。
“就你想的那个意思,她想换你回去,她留在我身边。”
顾时榆:“……”
符枭冷冷一笑。
“可笑的是,你们的筹码都一样,我看起来很缺女人?”
顾时榆不明白钟月为什么那么说。
是她己经回不了头的善意?还是恨到深处的预谋?
顾时榆:“那你会放我走吗?”
符枭不明所以的笑:“顾小姐,你要知道,你是主动送上门的,她也是。”
顾时榆皱眉:“什么意思?”
符枭:“字面意思。”
“累了,睡了。”
他说完灭了只抽两口的烟,转身去床边。
顾时榆坐在沙发上没动弹。
她没办法真的丢下钟月独自离开,爷爷海城的项目不知道进展如何,墨玉扳指也在符枭手里。
顾时榆深思后,整理了一下抱枕,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了。
入夜。
符枭起身发现礼服长裙包住了她的脚尖,抹胸的设计让她整个肩头露在外面,像只黑色的猫蜷缩着。
他丢了个外套在月光下的那抹小身影上。
起身时微微蹙起眉头。
他身形投下的阴影,整个笼罩着她,心底莫名泛起异样。
朦胧月光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出,符枭用指背轻撩了下顾时榆耳边的发丝,让她的侧脸不被遮挡。
如果,她始终站队顾家。
不是该以绝后患吗?
怎么会舍不得她受凉?
符枭抿唇,离开前把外套从她身上拿走。
冻死算了。
翌日。
顾时榆睡得不好,感觉身上好几处酸痛,虽然现在天气较不冷,但室内有空调,一夜过来,不出意外的有些感冒了。
她脑袋有些昏沉地起来洗漱,特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日常衣物。
房间内没看到符枭的身影。
等她拉开房门准备去找钟月的时候,符北拦住了她的路。
“顾小姐,楼下有早餐。”
顾时榆望眼欲穿:“钟月呢?”
符北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跟二爷在餐厅用餐。”
顾时榆被符北领到酒店餐饮包厢。
十人的大理石圆桌边,钟月就坐在符枭身侧。
符北主动帮忙拉开符枭另一侧的桌位。
三人谁都没说话,静悄悄地用餐。
钟月跟符枭来得早,先一步接过餐巾停下。
钟月:“我的建议,二爷考虑的怎么样?”
符枭手指抵着钟月的下巴,左右侧了侧她的脸,眸光肆意打量过。
“想要什么?”
钟月抿唇:“墨玉板戒。”
顾时榆手上的动作停顿。
不知道她口中的建议是不是放了自己,还是说她又提了其他的。
但看符枭的回答,显然是己经同意了。
可是这个墨玉板戒,本来就是钟月自己拍下的。
顾时榆稍微了解过,钟月的家族不在江城,家里只给她提供经济支持。
所以,顾言礼不愿意帮她的情况下,她只能吃哑巴亏。
只是这亏的代价太大。
符枭沉吟片刻,冲符南使了个眼色。
符南寸头凶相,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锦盒。
符枭:“以后,随叫随到。”
顾时榆在一旁颤了颤睫毛。
因为这句话符枭也对她说过。
钟月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