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
总觉得他被镜片遮挡影影绰绰的眸中带着敌意。
她微微颔首，温声回应：“符先生。”
白姝艺很少看符景安看一个人看这么久，警惕的眯眸，首言不讳道。
“你不会是动什么歪心思吧？”
符景安巧妙地收回目光，一开口更是不留余地。
“我只是好奇，我那个弟弟，最近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白姝艺皱起眉头。
不明所以地顺着他重新看向顾时榆的视线看过去。
难以置信的重复他那句话的意思。
“你最近……跟符枭在一起？”
顾时榆知道他们兄弟向来不合。
现在看，他们给人添堵的毛病，不谋而合。
她点头：“嗯，也就是最近。”
白姝艺张着嘴，突然明白她之前为什么突然好奇起符家兄弟俩了。
但她没有在饭桌上提起，只是照常询问。
“是因为什么？”
她说着瞄了眼对面的符景安，说话也没留颜面。
“他可不是个好人，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符景安阴鸷的双眸始终盯着顾时榆。
他没查到顾时榆的身世。
可见是有人刻意抹去，但唯一遗漏的是——
她跟时家千金存在高度重叠的巧合。
他不信巧合，更信她就是十三年前的时家千金，时榆。
顾时榆轻扯出笑，端着水杯回答。
“就是有次被流氓骚扰，是他出面帮忙，因为感激多见过几次面。”
她说完借着喝水，给对面丢去一个眼神。
希望他别什么都说。
尤其是他跟符枭见不得人的关系。
符景安倒也没有拆穿，只是冷声继续发问。
“顾小姐原生家庭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不等顾时榆回答，白姝艺先“啧”了一声。
“你热衷于窥探隐私？”
问问问，什么都问！
符景安不以为然：“只是想到顾小姐被收养在顾家，若是想找，我可以提供人脉。”
白姝艺想怼，又闭了嘴。
因为想到了她以前也问过小榆亲生父母的事。
可看到小榆神色有些惆怅。
她就岔开了话题没多问。
万一如符景安说的，小榆想找父母呢？
顾时榆被架在这个问题上。
短短的几句交谈，她己经知道符景安也在调查她了，也就能反推为什么感觉他的目光带有敌意了。
他跟符枭又有一点相似。
那就是绝对自信和自负。
他们这类人。
如果真的手握确切的证据，就不会来试探。
正是因为没有手握证据，却相信自己的判断，才会选择试探，来提高准确度。
顾时榆笑着抬眸：“小时候爸妈叫多了，反而不知道名字。”
符景安面无表情。
“连父母的名字都记不住？”
顾时榆摇头：“当年太小了，如今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符景安镜片下的双眸微眯。
“所谓的小是几岁？”
白姝艺开口打断。
“你审犯人呢？吃不吃了？”
“没关系。”顾时榆安抚白姝艺。
随后坦然地抬眸，看向对面那个浑身散发着矜贵，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的男人，微笑道。
“当时应该没记事，关于爸妈的记忆，己经模糊到记不清了。”
符景安微微颔首没再多问。
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一闪而过。
他从没想从她嘴里套出她是不是十三年前，完美契合海难的时间点进入顾家。
他等的就是她撒谎。
她想误导时间，恰巧他查了……
就在符景安思考的时候，顾时榆有些苦涩的笑。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不详的。”
白姝艺察觉到她的情绪变换，掌心顺着她的背。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顾时榆没有再看符景安，单纯是两个小姊妹聊着体己话。
她伸手在桌下拉住白姝艺，语调很轻。
“当年顾家哥哥想要个妹妹，养父母接走我，说过两年安定下来就正式接我进顾家的大门，可是他们……”
顾家夫妇原本还有个儿子，具体几岁顾时榆并没有了解过。
只是她那天看到游轮名单的时候，顾家夫妇下面紧跟着一个男性化的顾姓名字。
还猜测过顾言礼有个兄弟。
白姝艺在她欲言又止时轻声哄着。
“这又不是你的错，那是意外，谁也无法预测。”
顾时榆浅浅换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
“都过去了，好在有小叔叔接我回家，他好好的，是我最大心愿。”
符景安眸色冷沉：“你在外面住了几年？”
白姝艺提了口气准备开怼。
顾时榆像是刚注意到他，转头看向他，沉吟几秒。
“西五年吧……家里保姆记得，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迟迟没有来接我。”
符景安不动声色的审视着眼前滴水不漏的女人。
海难前几年，顾家嫡亲的小少爷查出心脏病，确实有可能顾及不到外面的孩子。
符景安指腹轻轻过掌心。
呵，让她圆回去了。
白姝艺反正是受不了他的态度，翻了个白眼。
“符总，您能不能免开金口，不要什么都问行吗？”
符景安低眸托了下眼镜。
“抱歉。”
话题就此打住。
菜还没上， 符景安顺手发了条消息让人去调查。
看看顾时榆口中的提到的过去是否属实。
顾时榆在看到他放下手机的时候。
过了会儿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
顾家。
顾言礼挂断了顾时榆的电话。
第一时间把她跟符景安聊过的事情通知下去。
就算他有疑心病让人调查。
那也不会有任何漏洞。
果不其然。
饭局刚到一半，顾时榆就注意到符景安第二次看手机。
她相信顾言礼能懂她的意思。
虽然捕捉不到符景安镜片下的神情变化，但她知道答案如她所料。
这招电话偷听的伎俩。
她还是在他的好弟弟那里学到的。
饭局结束，本就是没办法推辞来赴宴的白姝艺早早就拉着顾时榆离席。
符景安在车内重新打开手机。
短信只收到两个字。
【无误】
他指腹蹭了蹭手机边缘，给符枭拨去电话。
被接听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开口。
“顾时榆，不是时榆。”
符枭饶有兴趣地挑眉。
“你调查出来的？”
符景安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信符枭的胡诌，同样的话照搬丢给他。
“你调查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