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月月踉踉跄跄跑过来，一脸委屈。
“娘亲，抱！”
我脸上荡出一丝笑意。
“好，月月是不是等急了，怪娘亲，娘亲马上就过去。”
景渊也龇牙咧嘴笑开。
“月月乖，让爹爹抱，娘亲累。”
月月扭头不理景渊，没过两秒，又忍不住呼呼景渊的伤口。
“爹爹，痛痛飞飞。”
阮流云呆滞地看着月月的脸，忽然喜极而泣。
“霜霜，这是不是我们的孩子，她没有死对不对？”
“太好了，你当初是骗我的，我们的孩子还在，我们之间并不是无可挽回。”
“只要月月认我，霜霜，你就不能不要我！”
“来，月月，爹爹抱。”
阮流云看到新的希望，张开双臂要来抱月月。
我将月月交给景渊，冷脸拦住阮流云。
“阮流云，你不是这孩子的爹爹，”
“你的孩子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就在你把她抱出司药殿的那一刻。”
阮流云却不肯听，绕过我一步步朝月月靠近，脸上挤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来，月月，过来，我才是你的亲爹爹。”
月月闻声看了一眼阮流云，下一秒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惊天动地。
“怕，月月怕……”
阮流云手忙脚乱用术法掩去自己脸上的伤痕。
“月月，是不是爹爹吓到你了，别哭，你看爹爹脸上没伤了，爹爹抱抱。”
可是阮流云越靠近，月月哭得越厉害。
阮流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月月并不怕他脸上的伤，她甚至给景渊呼呼。
月月，是在怕他。
“为什么？”
阮流云声音艰涩。
“因为你是自作自受！”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所以你的孩子不会认你！”
狠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叶秋灵握着刀，狠狠刺向阮流云的后心。
阮流云抬头挡下，一脚将叶秋灵踹开。
“一个下贱花妖，要不是当年你勾引我，我怎么会误入歧途。”
“既然你要疯，那你就去轮回里疯吧，我要让你世世不得善终。”
叶秋灵被拖住带走，我知道，她就是不疯也会被折磨疯了。
我没有任何同情，只是冷眼看向阮流云。
“阮流云，别在这恶心我们了。”
“我不会原谅你，甚至想杀了你，月月也不会原谅你。”
“她还小不记事，但是她的潜意识永远记得你带给她的伤害。”
“她现在姓景，她的爹爹是魔尊景渊，她不需要你这样的父亲。”
过了好久，阮流云突然惨笑一声，一掌狠狠打向自己的心窝。
又将匕首送到我的手中。
“如果我注定要失去你们，那么，霜霜，杀了我吧。”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这是我能给你们最后的补偿了。”
阮流云闭上双眼，满是赴死的坦然。
我扔了匕首。
阮流云欣喜睁眼。
“霜霜，你没有杀我，我是不是还有……”
“没有。”
我冷声打断，我知道刚刚是他最后的试探。
可是。
“我不杀你只是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也不想因此被仙界迁怒。”
“我有爱人，有月月，我的幸福不应该染上你这样污垢，更不应该因你受到惩罚。”
“你若是要死，就自行了断吧。”
我转身挽上景渊的手。
“夫君，走吧，月月的周岁宴要开始了。”
这是属于我们一家的幸福。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阮流云。
只是女儿和我说，总有一个怪叔叔会看他。
我去查时，却杳无踪迹。
几次下来，我心中有了猜测，安排了一队人马在月月出入魔宫时护送。
七年后，我听到了仙界丧钟。
正当我疑惑时，司命星君给我传来了讯息。
流云仙尊于凡间历劫时，为一女子所伤，神魂俱损。
回归仙界后，求生意识淡薄。
于晚间醒来，痛哭三声，随自断心脉，身陨。
我漠然听完，没有一丝波动。
这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伤口已经结痂，痛苦的过往无需回首。
我如今的生活平淡、幸福，就够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