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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寒潭峰暖炉,仙尊的口是心非

离开主峰时,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湿冷的空气裹着山风,吹得陆昭月打了个寒噤。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粗布外衫——那是外门弟子的统一服饰,薄得像层纸。

谢清绝那句“寒潭峰风大,多穿点”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他惯有的清冷,却莫名让她心头一暖。但随即响起的心声又让她哭笑不得:

“这破衣服能御寒?算了,反正祭阵前冻不坏就行……不过她刚才发抖的样子,像只缩起来的小兽,有点可怜……”

陆昭月:“……”

果然是想多了。

寒潭峰位于青云宗后山,偏僻荒凉,连条像样的石板路都没有。陆昭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拜师大典上的种种。谢清绝对混沌莲的惊讶,玄尘子那志在必得的心声,还有自己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一切都像一团乱麻。

“先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她甩甩头,试图理清思绪。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竹屋。竹屋周围是结了冰的寒潭,潭水幽深,寒气逼人,难怪叫寒潭峰。

竹屋的门虚掩着,陆昭月推开房门,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她惊讶地发现,屋内的石桌上居然放着一个通体雪白的暖玉炉,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和阵阵暖意。

“暖玉炉?”她走近细看,这可是修真界的稀罕物,能持续散发灵力取暖,价值不菲。谢清绝居然会给她这种外门弟子准备这个?

就在这时,她脑海里响起了谢清绝的心声,带着一丝别扭和强装的不在意:

“寒潭峰比我想的还冷……这丫头体质弱,别真冻出病来,麻烦。暖玉炉是上次下山顺手买的,不算偏心……嗯,一定是这样。”

陆昭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还顺手买的?这暖玉炉一看就是上品,哪是“顺手”能买到的?

她伸手摸了摸暖玉炉,触手温润,暖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心里那点因为被当作祭品的寒意,似乎也被这暖意驱散了不少。

“算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现在是暖和的。”她喃喃自语,开始打量这间竹屋。

竹屋不大,只有一桌一椅一床,陈设简单,但打扫得很干净,不像长期无人居住的样子。床榻上放着一床厚实的锦被,上面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连被子都换了……”陆昭月挑了挑眉,脑海里立刻响起谢清绝的心声:

“旧被子又薄又硬,怎么盖?反正库房里多的是,不算浪费……她要是睡得不好,影响修炼怎么办?祭阵需要纯阴灵体状态最佳……对,就是这样。”

陆昭月:“……”

口是心非的家伙。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就是那片结了冰的寒潭,潭水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她仔细看去,发现是潭底的石头在反光,那些石头排列成某种奇怪的图案。

“这是……阵法?”陆昭月皱起眉头。寒潭峰如此偏僻,为什么会有阵法?

就在这时,她感觉识海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悸动,那股混沌莲的气息似乎也活跃了一些,朝着寒潭的方向微微共鸣。

“混沌莲?”她心中一动,难道这寒潭下的阵法和混沌莲有关?

她正想仔细探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陆昭月连忙关上窗户,转过身。

只见谢清绝站在门口,依旧是那身月白法袍,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他看到陆昭月时,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到了。

“师……师尊?”陆昭月有些惊讶。谢清绝居然会亲自来寒潭峰?

谢清绝走进来,将食盒放在石桌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嗯。”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最后落在暖玉炉上,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

陆昭月“听”到了他此刻的心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有没有发现暖玉炉?看她脸色好像好多了,应该不冷了吧?食盒里是刚出炉的桂花糕,她昨天在山下看了很久……不过首接给她会不会太奇怪?”

桂花糕?

陆昭月的目光落在食盒上,果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甜香。

谢清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初入师门,有些规矩需要知道。”

“是,师尊请讲。”陆昭月连忙应道。

“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不得随意离开寒潭峰。”谢清绝的声音冰冷,“第二,每日卯时起,酉时息,不得懈怠修炼。第三,”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下一句该说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去主峰找我。”

陆昭月一一记下,心里却在“听”他的心声:

“规矩?随便说几条就行,主要是让她别乱跑,省得被玄尘子那老头盯上。说‘有需要找我’会不会太主动了?显得本座很闲?算了,话己出口,收不回来了。”

陆昭月忍不住想笑,但还是强忍住了。

“弟子明白。”她低着头道。

谢清绝似乎对她的态度很满意,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石桌上的食盒:“这个,你收下吧。”

陆昭月抬起头,看着食盒,又看了看谢清绝。

谢清绝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声音依旧冰冷:“山下弟子带上来的,多了一份,你拿去吃吧。”

“听”到他的心声,陆昭月差点笑出声:

“怎么开口呢?就说多了一份?她会不会觉得我在骗她?算了,骗就骗吧,总比首接说‘看你想吃’强。桂花糕要趁热吃,快接啊!”

陆昭月强忍着笑意,走上前,拿起食盒:“多谢师尊。”

打开食盒,里面果然是几块热气腾腾的桂花糕,金黄的色泽,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和甜腻的气息。

“哇,好香啊!”陆昭月忍不住赞叹道。

谢清绝的心声立刻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得意和期待:

“算你识货!这是山下‘味真香’的招牌桂花糕,本座排了半个时辰才买到的……不对,是弟子买的,本座只是顺路拿过来……”

陆昭月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香甜软糯,入口即化,果然是极品。

她抬起头,想谢谢谢清绝,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有些奇怪,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师尊,这桂花糕很好吃。”陆昭月真心实意地说道。

谢清绝的耳朵尖似乎微微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嗯,好吃就好。”

他的心声却出卖了他:

“她喜欢就好……早知道多买几块了。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像只偷吃东西的小仓鼠,有点可爱……”

陆昭月:“……”

可爱?高冷仙尊居然会用“可爱”这个词形容她?

就在这时,谢清绝似乎意识到自己看了太久,猛地回过神,咳嗽了一声:“咳,时候不早了,本座先回去了。你好好修炼,三日后再来找我。”

“是,师尊慢走。”陆昭月连忙送他到门口。

谢清绝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陆昭月“听”到了他的心声:

“要不要提醒她寒潭晚上更冷?算了,说了显得啰嗦。还是走吧……等等,她刚才吃桂花糕的时候,嘴角沾了点糖霜,要不要告诉她?”

最终,谢清绝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陆昭月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谢清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口口声声要献祭她,却又在暗中关心她,给她暖炉,送她爱吃的桂花糕,甚至觉得她可爱?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她回到屋内,继续吃着桂花糕,脑海里却在飞速思考。

谢清绝提到了蚀心蛊,玄尘子在操控他,而她体内有混沌莲的气息,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蚀心蛊……混沌莲……祭阵……”她喃喃自语,试图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突然,她想起了寒潭底下的阵法,还有识海中混沌莲的共鸣。

“也许,秘密就藏在寒潭底下?”她走到窗边,再次望向那片结了冰的寒潭。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竹屋的墙壁上,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刻痕。她走近细看,发现是一些古老的符文和图案,因为年代久远,己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这是……”陆昭月伸手抚摸着刻痕,突然感觉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不屑:

“切,终于发现了吗?这寒潭峰,可是主人以前常来的地方呢。”

陆昭月猛地回头,只见一道红色的光影从她腰间的玉佩中飞出,化作一个红衣少年,正悬浮在半空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少年长得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却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衣,手里还把玩着一把迷你小剑。

“你是谁?!”陆昭月警惕地问道。她能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散发着强大的灵力。

红衣少年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连我都不认识?我是赤霄,主人的佩剑剑灵是也!”

“赤霄?”陆昭月想起了拜师大典上,谢清绝的佩剑就叫赤霄。

“原来你就是赤霄剑灵?”陆昭月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赤霄翻了个白眼:“什么叫‘在你这里’?我是跟着主人来的,只是看你这丫头有点意思,才出来看看。”

他飞到墙壁的刻痕前,小手摸了摸,叹了口气:“唉,主人以前经常在这里刻东西,说是排解无聊,其实就是想……”

“想什么?”陆昭月连忙追问。

赤霄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想什么,你自己猜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寒潭底下,可藏着主人的大秘密哦。”

“大秘密?”陆昭月心中一动,“是什么秘密?”

赤霄摇了摇头:“我才不告诉你呢,除非……”他眨了眨眼,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除非什么?”陆昭月问道。

“除非你给我找好吃的!”赤霄立刻说道,“我最喜欢吃灵玉了,尤其是上品灵玉,又甜又脆,好吃极了!”

陆昭月:“……”

原来堂堂神器剑灵,居然是个吃货?

看着赤霄那期待的眼神,陆昭月忍不住笑了笑:“好,只要你告诉我寒潭底下的秘密,我就给你找灵玉吃。”

“一言为定!”赤霄立刻点头,然后飞到陆昭月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呢,这寒潭底下,藏着主人的……”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弟子的大喊:

“陆师姐!陆师姐!不好了!刑堂长老让你立刻去主峰受审!”

陆昭月和赤霄都是一愣。

受审?她刚拜入师门,怎么会被刑堂长老传讯?

赤霄也收起了玩闹的表情,皱起眉头:“刑堂?玄尘子那老头的人?看来麻烦来了。”

陆昭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

看来,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多久,麻烦就找上门了。

她看向赤霄:“你先躲起来。”

赤霄点了点头,化作一道红光,重新钻入了陆昭月腰间的玉佩中。

陆昭月整理了一下衣襟,打开房门,只见一个外门弟子正焦急地站在门口。

“陆师姐,你快跟我走吧,刑堂长老都等急了!”那弟子说道。

“知道了。”陆昭月点了点头,跟着那弟子朝主峰走去。

路上,她一首在思考,刑堂为什么会突然传讯她?是因为她的纯阴灵体,还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

而寒潭底下的秘密,赤霄刚要说出,就被打断了,那到底是什么?

还有三日后要去找谢清绝,又会发生什么?

一个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隐隐感觉到,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主峰越来越近,刑堂的大门也出现在眼前。那扇漆黑的大门,像一张张开的巨口,仿佛要将她吞噬。

陆昭月站在刑堂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