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试!哪怕只是最微小的尝试!她需要验证,验证那丝关于混沌灵体亲和草木的悸动是否真实!验证她能否真正走上这条路!
目光死死锁定了陶罐边那株最不起眼的铁线蕨。它平凡,坚韧,生命力顽强,图鉴记载其药性极其温和,几乎无毒。
就是它了!
云知意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肺腑,也让她混乱的思绪强行镇定下来。她闭上眼,心神沉入丹田。那里,两股微弱却性质截然相反的能量如同被困的野兽,在混沌灵珠无形的束缚下,依旧在本能地冲突、撕扯。一股是阴寒刺骨的冰蓝,带着太阴玄煞的森然;一股是灼热暴躁的赤红,蕴含着地脉火髓的狂暴。它们像两条互相绞杀的毒蛇,将她的经脉当作战场,每一次微小的冲突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她小心翼翼地,用尽全部意志力,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尝试着去引导、去分离那混乱漩涡中极其微小的一缕……冰属性灵力。这过程比她想象的更加艰难百倍!那冰寒之力如同滑不留手的毒蛇,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动旁边狂暴的火力,造成更剧烈的反噬。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额发,身体因为极度的专注和灵力层面的角力而绷紧如弓弦,肩头未愈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终于!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微弱得几乎随时会消散的冰寒气流,被她极其艰难地从混乱的漩涡中剥离出来,顺着她刻意引导的、一条相对不那么堵塞的细微经脉,极其缓慢地、颤颤巍巍地,朝着她伸出的右手食指指尖汇聚。
指尖冰冷刺骨,皮肤表面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她睁开眼,瞳孔因为消耗巨大而微微涣散,却死死盯着那株近在咫尺的铁线蕨。她颤抖着,将凝聚着那缕微弱冰寒灵力的指尖,极其缓慢地、如同蜗牛爬行般,朝着铁线蕨一片肥厚的叶片点去。
距离越来越近……一尺……半尺……三寸……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暗绿色的叶片边缘绒毛时!
异变陡生!
那缕被强行引导出的冰寒灵力,如同脱离了牢笼的困兽,骤然变得极不稳定!它不再受云知意那点可怜的控制力约束,猛地在她指尖炸开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波动!
“嗤——!”
一声轻响!
指尖凝聚的那点薄霜瞬间崩散,一股冰冷尖锐的气流如同失控的冰针,瞬间刺破了指尖的皮肤!一滴殷红的血珠涌了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失控和刺痛,让云知意本就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断裂!丹田内那勉强维持的脆弱平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轰然打破!
轰——!
体内那两股被强行压制的冰火灵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失去了束缚,以比之前猛烈十倍、百倍的狂暴姿态,疯狂地在她狭窄脆弱的经脉中冲撞、撕扯起来!
“呃啊——!” 云知意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眼前猛地一黑!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向后重重撞在腐朽的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喉头腥甜狂涌,“哇”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溅在怀中的《百草图鉴》封面和身前冰冷的地面上!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仿佛有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和冰锥同时在她体内疯狂搅动!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灼烧、冻结!她蜷缩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带来更猛烈的痛苦,冷汗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出,瞬间打湿了地面。
完了……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一股更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和暴戾狠狠碾碎!
不!绝不!
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株近在咫尺、依旧完好无损的铁线蕨!刚才失控的冰灵力,仅仅是刺破了她自己的指尖,溅出了一滴血,甚至未能在那坚韧的叶片上留下丝毫痕迹!
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连一株最普通的凡草都无法影响!
巨大的挫败感和体内肆虐的剧痛几乎要将她吞噬。然而,就在这濒临崩溃的剧痛深渊边缘,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无比的奇异感应,如同黑暗中的萤火,顽强地穿透了痛苦的迷雾,被她捕捉到了!
就在她指尖那滴鲜血滴落、溅射到铁线蕨根部附近泥土的瞬间!
她“感觉”到了!
那并非视觉,也非听觉,而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微弱共鸣!仿佛她的血滴落之处,那株平凡的铁线蕨,其内部蕴含的极其微弱的、属于草木的生命力场,极其短暂地……“活跃”了一下!像是沉眠中被一滴甘霖惊醒!
这感觉稍纵即逝,快得如同幻觉。随即就被体内冰火灵力狂暴冲突带来的巨大痛苦彻底淹没。
但云知意捕捉到了!她无比确信!
混沌灵体!她的血……或者说,她体内被混沌灵珠锁住的那一丝本源气息……对草木,真的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天然亲和与……催化作用?
这个发现,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意识中炸响!带来剧痛都无法掩盖的、巨大的震撼和一丝……狂喜的颤栗!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沾满血污的手指颤抖着伸向铁线蕨的根部,想要去触碰那沾染了自己鲜血的泥土,想要再次确认……
然而,体内冰火灵力的冲突己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剧烈的能量风暴在她脆弱的经脉中肆虐,如同无数把钢刀在剐蹭!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就在这意识即将沉沦的最后一刻,被她死死抱在怀中的《百草图鉴》,封面上那个古朴的“虚”字印记,似乎在她染血的指尖触碰下,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丝极其清凉、如同山涧清泉般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极其微弱地渗入了她狂躁混乱的经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