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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陶枝害怕黑暗,像前走去,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开始跑起来,穿过一个个梁柱,就好像逃过将要把人窒息的劳笼,可是那些劳笼就好像永远也不会完,逃出一个桎梏又进入另一个桎梏,无休无止,周而复始。

也不知跑了多久,头脑越来越混沌,喉头干渴燥热,如鲠在喉,慌忙中也没察觉,跑落了一只牡丹枝连双绣云锦的绣花鞋。

她却不知,自己跑错了地方。

江启看着梨花树下的女子,泪痕未干,双眼未闭,似是哭的累了,沉沉的睡去了。长裙之下露出一只没穿鞋玉足,欺霜赛雪。

陶枝恍惚之中,迷离睁开双眸,泪水盈盈,隐隐约约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伫立如山的身影,她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来人,倦怠混沌的脑袋还不太清楚,突然一惊,见得眼前的人盯着自己的脚,慌忙地把脚缩回衣裙之下。

她一动作才使得江启回过神来,有些耳热,恼羞自己失礼,脸颊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干咳一声。

陶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蝶影飞舞的梨花,带着馥馥郁香,缠绕其身,落在衣间发髻。

江启恍然如梦想起自己已故的妹妹,调皮的紧,不好好穿鞋,活蹦乱跳,总是跌跟头,每每都是他宠溺的给她穿鞋。

夜里凉,江启拾起不远处的小巧玲珑的绣花鞋递了过去,不免有点尴尬。其实今天尴尬的事遇上的太多了。

陶枝刷的脸红彤彤的,窘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接过绣花鞋,也不穿上。两人相顾无言,一时静谧安寂,两人都尴尬得紧。

半响,陶枝才说:“你能转过去么?”

江启一愣,闻言转身,待陶枝穿好,不久远远传来跑步声,陶枝慌忙跑入东北角走廊,隐入黑暗之中。

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斯。江启见得不是常日里,引路的小斯,问道:“清晨带路的小厮了。”

小斯奴颜媚态地笑笑,说:“那小斯办事怠慢,管事已经打发去做杂役了。”,又转言道:“管事说,大少爷,和二爷要亲自相送,只是喝得酩酊大醉,还嚷着吵着要送江少爷,哪知半路不省人事了。”

江启摇了摇头说:“无妨,走吧!”说着转身时无意间一飘东北角,黑暗之处。

夜幕沉沉,房舍内暗香浮动,镶金小兽炉,散发香气悠悠荡荡,蔼蔼白雾,萦绕其中,又随即散开,焚烧的是上好的瑞脑,带甘苦的香味,因春夜微凉,门窗都闭合了,层层叠叠的绛紫帷幕前,一个丫鬟,靠着墙壁,打着盹儿,里面林啸天正躺在黄花梨十字连方罗汉床,寤寐沉稳,鼻息均匀,似是香味闷的发慌,门窗紧闭,又不透气,林啸天失了睡意,赫然睁眼。

万赖俱寂,林啸天退了酒意,起身开启窗户,夜色渐浓,走廊楼宇上的灯火渐次明亮,像一条灯的安静卧在地上巨龙,远远望见楼阁里灯火通明四射,便如晶莹剔透的高楼玉宇一般,一层又一层不间断闪耀着万丈光芒,像无数流星点缀琉璃,流光敛滟,刹那芳华之间,一盏盏灯火突然慢慢熄灭。

不多时有院里提着暗红红灯笼从青石碧绿板上姗姗而过,那是护院的人。

随兴所至,窗户前郁郁葱葱的荷花池,邀月印塘,亭亭玉立在水中,妖娆多姿,似女子巧笑嫣然,满脸娇嗔。

林啸天思绪万千,飘忽不定,沉吟道:“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那一年,炎炎夏日,有渰萋萋,兴雨祁祁,骤雨初歇,巍巍葳蕤,零露漙兮,碧色连天上宫阙,飘风弗弗,清凉舒适。

为了避暑,路过到这偏远的山间,车路泥泞不堪,颠簸得人头脑恍惚,也不知道行了多少时辰的路,忽然听得,婉转歌喉,犹如莺啼明叫,声音悠远而清脆,林啸天这才有了几分神采,挽起来翠色幕帘,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