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
李彩莲和张小红找到自己的位置时，仔细对了一下票，
“大娘，这个铺位是我们的。”李彩莲把背包扔床上。
她们两个买到两张下铺票，没想到刚上车就被占了。
张小红犹豫了一下，才把包放下。
“小姑娘，我姓张，和儿媳妇带着孩子不方便，要不你们把卧铺票让给我们？
我们绝不占便宜，补齐差价。”大娘把孩子塞儿媳妇手中，满脸笑意，假装准备拿钱。
她赌的就是现在的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
补齐差价，她也不亏，卧铺票得提前订的，她们没订，最后才买的站票。
刚才她们趁守在门口的车警不注意，跟人群挤着上的车。
“我们不换座，请你们离开。”李彩莲不为所动，耍无赖的人她见多了，
谁不知道卧铺需要预订？
既然不差钱，怎么不提前订？
不是订不到，估计想占便宜的，能同时买到两个下铺的，得拼运气。
她可不想被人借运。
“小姑娘，你看着比你妹妹人好沟通，大娘不是有意挑拨，
你妹妹这样难处到对象，脾气也太犟了，不懂变通，
尊老爱幼是咱们现在鼓励的美德，她一点不懂。
大娘知道你是好孩子，这位置我们换换。”拉着张小红，把话说完后，就要往她手里塞钱和票。
李彩莲拿了她手里的票，看一眼，嘴角猛抽搐了一下。
得，用站票换卧铺票，这大娘真想得出来。
火车马上就要开动了，她这是在拖时间。
卧铺车厢与坐的车厢是不相连的，等火车一开，她们没理也成有理了。
李彩莲等火车缓缓移动才道：“我们不换位置，如果你们不主动搬东西，我只能动手帮忙了。”
张小红立刻意会过来，忙动手，把她们的东西拿起来，放在走廊靠窗一面。
张大娘脸色一变，从儿媳妇手中抢过孩子，努力挤出哭意：
“小姑娘，我们说好了换票的，还补足了差价，
你们现在反悔，我们回不到原来的车厢，你让我们带孩子站走廊过夜吗？”
“小姑娘，做人不能这样，黑心肠迟早要遭报应的……”
声音是哭嚎，但眼泪挤不出一滴。
李彩莲把她儿媳妇拉出去，重新把铺位上的床单翻面。
张小红气红眼：“你这大娘怎么颠倒黑白？
明明是你们抢占我们的位置，我们不愿意换座，你就嚎起来的。
不换不换，我们凭本事订的票，凭什么便宜你们？”
这边的吵闹声，很快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车警关好门，也走过来，神色严肃：
“吵什么吵？回到自己的铺位坐好，马上检票了。”
大娘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车警一顿诉苦。
车警在李彩莲她们身上转一圈：“大娘，你说两个小姑娘跟你们换位置，还补差价。
她们收钱了吗？把你们的票拿出来给我看。”
车警伸手，让大娘把票拿出来。
她工作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像大娘这种，用扫盲班学的“尊老爱幼”威胁别人换座的，多的是。
大娘把票拿出来：“我们抱着孩子，买到站票，不得己才跟她们换的，谁知道火车一开，她们就反悔了……
这让我们怎么办啊……”
说完她真哭出来了，她的儿媳妇一首低头，脸涨红，一句话不说。
“怎么能这样？这不是逗人玩吗？”
“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这么会算计，以后进婆家得吃大亏的。”
“人家带着孩子，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换座的，看在老人孩子的份上，也不该拒绝的。”
“现在火车开了，想回到原本的车厢都不行，小姑娘，给婶子一个面子，跟她们换票吧！”
“……”
旁边的人左一句右一句，李彩莲始终面无表情。
她倏地转头看向那个婶子：“婶子，我们姐妹俩身体都不好，去鹏城是看病的，
您心肠好，身体好，要不你跟她们换？”
那个婶子脸色立刻阴沉了，撇嘴：“又不是我答应她们的，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车警：“行了，吵什么？谁可怜谁有理了？”
她说完看了正抹泪的大娘一眼：“卧铺全满，
你也别演戏了，这两个小姑娘的票是我检的，如果她们提前跟你们换座，不可能还拿票上车。”
“倒是你们，怎么混上这车厢的，自己心里清楚。”
李彩莲诧异地看向车警，她还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车警帮着处理了。
“车警同志，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一老一小，怎么站着到鹏城啊？”张大娘不服气起来。
“这是你们大人没分寸，这么小的孩子要坐火车，一开始就订卧铺才对，想着抢位置换座，就没想过别人不愿意？”车警眼神凛然，同情心泛滥只会害自己，
合理的解决问题，才能自保：
“你们是站票，这一排窗口都有临时座位，选两个位置坐下，到下一站换到原来的车厢。”
张大娘还想争辩两句。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坐车厢衔接处，靠近卫生间，嘈杂一点，但位置宽。”车警目光又冷淡几分，瞥了她身后的女人一眼。
“检票后就要关灯了，大家赶紧收拾一下。”车警递给张大娘一道警告的眼神，就大步离开了。
两人最后还是选择去车厢衔接处窝一晚，不然这么坐一个晚上，她们受得了，孩子受不了。
张大娘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一个没有“同情心”的车警，以前她这么干，都成功的。
张小红和李彩莲对看一眼，把包放枕头旁，
“小莲，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好话噎人了。”
“夸你的人，不是真心认同你的好，是想趁机占你便宜。”李彩莲点头，大部分人都是口蜜腹剑的。
真心夸奖的人很少很少……
李彩莲没打算睡，继续让张小红晚上睡，她白天睡。
火车上，不管卧铺还是座位的车厢，半夜小偷最多。
她们带的钱全在李彩莲这里，上火车前，她就把钱全扔空间里了。
深夜，
呼噜声此起彼伏，风从窗口送进来，带来丝丝凉风。
哐当哐当的铁轨碰撞不断，
窸窸窣窣的声音被遮掩，李彩莲倏地睁开眼，看到几个身影在走廊晃荡，像在寻找下手目标。
“这边，下铺是两个小姑娘，醒了也不敢叫出声……”
黑影覆盖下来，李彩莲眸色深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