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醒了!叫我白露就好…我听彦卿说,你对炼丹岐黄之术也颇为精通,我们二人确实长得好像…这是为何?真奇怪?”
“不过……是你往药王秘传的丹药里掺巴豆霜?”
白露笑嘻嘻缩回手,腰间悬挂的玉佩与床边缘磕碰出脆响,“虽然云骑军现在看见药碗就腿软,但总比被那原本的药变成丰饶孽物好呀。”
“只是托你的福…大家的肠胃最近都不是很好。”
流明不禁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啊…不用谢…”
少年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悄悄抬眼,目光从白露圆润的龙角滑落到她的脸颊上。那双碧青眼瞳里漾着笑意,与他幼时的模样有七、八分相似。
接着流明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龙女大人,我的同伴们呢?”
白露叉着腰,解释着,“你叫我白露就好,不用叫龙女,他们去慰灵奠仪了…如今也快开始了…”
“虽然逝去的同胞不多,但是出了这样的大事…”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浑厚的钟鸣。
流明疾步走到窗前,看见许多星槎正逆着风盘旋上升。
他扶在窗框上的手指突然触到某种的凉意,不知何时,随后就看见雪花落在在木窗台上,留下深色的水痕…
雪?
……
几个系统时之前,景元将仙舟的结盟玉兆送给了星穹列车众人一块,作为这次感谢的酬劳。
很快,男人来到了幽囚狱。
金发男人正站在云骑军的中间,翡翠瞳孔在阴影中流转着奇异光华。
景元鞋跟碾过地面,在离对方三丈处站定,这是阵刀的最佳攻击距离。
“幽囚狱典记载,踏足此间者非囚即卒。”
景元指尖着刀柄纹路,“罗刹先生是想做哪一种呢?”
罗刹脸上染着笑意,一副淡然的样子,“两者皆非,在下只是一个迷途的旅人。”
景元突然轻笑,阵刀的刀尖堪堪停在罗刹喉结半寸:“好精巧的连环局。先借星核催动建木复苏,再引药王秘传制造混乱,带出绝灭大军坐收渔利…”
“但你把最关键的问题算错了。”
刀锋下压,在对方颈间刻出血线,“仙舟人最擅长的,就是猎杀丰饶孽物。束手就擒,我或许还会赏你个痛快。”
罗刹忽然握住刀背,鲜血顺着金属锋芒而下。
他贴近景元耳畔低语,声音无比坦诚:“将军可知,丰饶孽物往往...”
掌心突然绽开金色咒文,伤口逐渐愈合,“才是最渴求弑神之人。”
这时,一片雪花悄然飘落。
一个银发女子踏雪而来,足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寂静。
她眼上缠着的黑色飘带在刮起寒风中微微飘动,“是的...景元...”她的声音比飘落的雪花还要轻。
“别阻碍我们。建木苏生是预兆,它昭示着仙舟己航至命途攸关的时刻...而这一次...”
她的语气忽然凌厉如出鞘的剑,“我们定要将丰饶彻底终结。”
景元怔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
他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震惊之色在眼底翻涌。
……
丹鼎司的龙师们此时正在焦头烂额。
“风花,那个自称流明的无名客...”龙师雪月皱着眉头,推测道,“若他当真与白露大人...毕竟当年龙女诞生的真相,除了前龙尊丹枫...”
话音未落,风花己冷笑出声:“且看转世龙尊对那白毛狐狸的紧张模样,若说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怕是要笑掉大牙。”
雪月轻抚长须,眉间沟壑更深:“丰饶之力与化龙妙法本就变幻莫测...不过...”
他忽然压低声音,“老夫倒以为,流明与龙女,或许都是丹枫的血脉。毕竟以骨相推算,流明断无可能是龙女生父。”
“等等!”风花突然拍案而起,案上茶盏应声而倒,“云上五骁的典籍记载...当年龙尊与景元将军身侧,确有一位白发女子!白发...原来如此!”他眼中精光乍现,仿佛抓住了某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对了…这就对了!”
丹鼎司外,鹅卵石小径上传来脚步声。
丹恒与彦卿跟随那些龙师口中的白发女子缓步而来。
镜流听着龙师们的窃窃私语,唇角微扬,眼底却浮起一丝讥诮。
“如今的仙舟,竟己沦落到连这般荒谬的谣言都有人信了?”她语气轻慢,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向彦卿。
丹恒指尖微蜷,耳廓悄然染上一抹薄红。
这些日子,关于他与流明的流言在罗浮仙舟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绘声绘色地编排起所谓的“往事”。
彦卿站在一旁,难得地沉默。
刚才他总忍不住与镜流争辩几句,此刻却抿紧了唇,目光游移,仿佛突然对地上的石板产生了浓厚兴趣。
恰在此时,流明与白露从屋内走出。
白露歪了歪头,目光在几人之间转了一圈,脆生生道:“咦?丹恒先生?慰灵奠仪这么快就结束了?你是来找流明的吗?”
镜流的视线落在流明身上,久久未移。
少年眉眼间的神韵,比白露更像白珩。
随后又想到如今流明正与丹恒一起同行,她的胸口只觉得发堵,喉间仿佛哽着什么,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好似魔阴身犯了一样…
丹恒轻摇其首,侧身微让半步,衣袖随之轻拂,“问诊之事自当由龙女定夺,在下此行不过是为这位姑娘引路罢了。”
流明眸光倏亮,难掩激动地凝视着镜流。
莫非今日竟能得见传说中的云上五骁会面之景?
白露双手叉腰,歪着头将镜流上下打量,“唔!看你这模样,是要治眼睛呢,还是别的什么病症?”
镜流素手轻抚蒙眼黑纱,声音如寒:“双目无恙。覆纱只为不睹旧物,免坠心魔。近日神思恍惚,夜寐难安......特来求教龙女,可有安神良方?”
镜流款款落座,流明此时己悄然移至丹恒身侧。
丹恒眉宇间浮起一丝关切,低声问道,“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