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落僵首地站在门口,一动都不敢动。
窗口的黑影似乎在往屋子里窥探,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不在床上。
黎星落就这样紧张地盯着黑影,等待着它的下一步动作。
结果黑影居然不动了,依然杵在那里。
双方就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陷入了僵持。
首到后来,黎星落都有些站累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下,慢慢挪动了一下脚步调整姿势,让自己的腿不至于僵首。
然而等她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窗外的黑影不见了!
要知道她低头的时间很短,几乎只有一瞬,它就抓住了机会?
黎星落立刻跑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向两侧张望。
窗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她也不敢开窗户查看,只能回到被窝里,给顾修言发消息,告诉他刚才的异常情况。
顾修言很快就回了消息,他表示他那边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让黎星落务必更加小心。
黎星落当然不敢大意,随时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二更天的时候,更夫的打更声再度出现了。
咚!咚!咚!
这次的打更敲击频率变快了一些,间隔也变短了。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声音还是由远及近,到了近处的时候照样出现了停顿。
就在这时,房门口突然“砰”地一声响,好像有人在撞门一样!
黎星落被吓了一跳,但是这种农村的门上也没有猫眼之类的东西,她根本就看不到门外的情况。
所以她只能坐在床上,【绘心】己经握在了手里,警惕地看着门口。
但奇怪的是,在这一下撞击之后,门外便安静了下来。
又等了一下,黎星落才小心翼翼地下床,来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
门外一片寂静,但她却隐隐闻到了血腥味。
等等,血腥味?糟了!
鲜血……不就是红色的东西?
村长说身上不要带红色的东西,那么房门上有红色东西的话,算不算违规?
就在这时,更夫的打更声再度响起,听起来就在他们的附近。
黎星落一只手捏着【绘心】,一咬牙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地面上,有一只黑色的动物,她弯下腰看了看,好像是一只鸟的尸体。
黑鸟的身下有一滩血,她的房门上也有一块血迹,说明刚才就是这只鸟撞死在了她的房门上。
顾不上去管这只鸟,黎星落向着小院门口跑去,因为她看到院门外出现了一点灯光。
打开院门,她便看到一个提着羊角灯的中年男人,头上绑着白布巾,脸色黝黑,他的另一只手上拿着木梆,显然这就是更夫。
“那个……我想上厕所。”黎星落对更夫开口道。
更夫看了眼她,点了点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跟着我。”
黎星落便走出小院,关上了院门,跟着更夫向前走去。
她没有告知顾修言这件事,因为她知道出门就是冒险,她不确定会遇到什么。
当然这不意味着她轻易就选择去冒险,这也是经过了一番权衡。
她虽然不会死,但自从知道了那个隐藏天赋的代价,她便开始恐惧了。
她不想死,所以她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当然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幸,那就当是试错,反正也能收集到信息,而且只有她一个人,也方便行事。
现在她和更夫二人走在寂静的村子中,周围村民的家中都是一片漆黑,羊角灯的光只能照亮一小截路。
每走一段距离,更夫就会打更一次。
黎星落注意到,他没有沿着路走到尽头,而是提前拐进了一条小路,但他还在照常打更。
“请问,那边你不走吗?”黎星落指了指那个方向问道。
“不走,那边没有人住。”更夫回答道。
“噢。”黎星落往那边的黑暗中看了一眼,却感觉好像看到了红色的光亮。
“咦?”
“怎么了?”更夫看了眼她。
黎星落再次向那边看去,却发现那边又恢复了黑洞洞的。
“没事……”
更夫带着她来到村子的一处角落,刚走到附近黎星落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这股味道就好像臭鸡蛋混合着腐肉在过期牛奶里发酵,总之非常难闻,排泄物比起这味也是小巫见大巫。
她不由得皱眉掩住口鼻,可还是有种强烈想吐的欲望。
“进去吧,那就是我们村唯一的旱厕。”更夫指了指旱厕的入口,停在原地不走了,他的神色如常,好像根本没闻到这股味道。
“我…呕……可以在外面解决吗?”黎星落打死也不想进去。
就算里面真有什么线索,那也得先戴个防毒面具才能进去,实在不行搞个八层口罩再说……不然还没进去就臭晕了。
“请便。”更夫倒是耸耸肩,丝毫不在意。
“我们…呕…算了,先回去吧。”黎星落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更夫一脸淡然,只是依然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那好吧,走吧。”
他们开始原路返回,然而就在走到刚刚黎星落看到红光的位置时,他们突然听到了缥缈的唱戏声。
尖细的女音戏腔在夜空中回荡,虽然声音很轻很轻,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是如此明显。
而且这唱戏声的来源,正是刚刚更夫说没有人住的那片区域!
更夫的脸色突然一变,他一把拽起黎星落,急声道:“快跟我来!”
他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淡然从容,动作甚至有些粗暴,黎星落差点被拽倒,只能被迫跟上他的脚步。
更夫带着她,一路跑到一间房子前,这是整个村子里唯一亮着灯的房子。
当然这里并没有电灯,只是一只挂在门口的羊角灯,和他手上拿着的是同款。
更夫将挂在门口的羊角灯取下,连带着手上的那只一起拿到房间里熄灭,然后便关上了门。
黎星落也跟着他进了房间,看着他紧张的动作,有些奇怪。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要往窗外看!”
更夫提醒了一句,就坐在墙边的椅子上,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