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为何这样说？”
秦白雪饶有兴趣的追问道。
她脑海里关于齐家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那天是白嫣然把她推进了河里，然后就是醒后听见的那些话，至于其他的都不太记得。
大娘叹着气说道：“以前的齐家可不是现在的光景，那时候齐家小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每次书院休沐他都是顶着一脸青紫回来。听说是书院里张员外的儿子见他读书了得，便生了嫉妒之心，经常背着先生欺辱他。”
一个穷小子而己，连每年的束脩都要东拼西凑才能凑齐，怎么和有钱人家的少爷斗？
“这种情况首到秦白雪嫁进齐家才好转，齐家小子和王氏换上了绫罗绸缎，家里买了婆子伺候，出门有马车，也成了有钱人家，就开始忘本了。想当初他们家落魄的时候村里人多有帮衬，每年的束脩都是大家给凑的，哪想到一朝得势竟然翻脸不认人了。”
大娘连叹了好几口气。
“以前白丫头就是个瘦瘦小小的黄毛丫头，经常吃不饱饭还要被王氏打骂，家里的活都是她在做，还要做秀活补贴家用，别提多可怜了。那时候大家都当白丫头是王氏买回来给齐家小子当童养媳的，谁知道转头就把秦白雪娶进了门，白丫头成了王氏的干女儿。”
“那白嫣然也肯？”
秦白雪挑着眉问道。
“不肯又能怎样？她一个被买回来的丫头还能做主不成？”
大娘唏嘘不己，“半年前村长家的小孙子得了重病，大夫说要一支人参入药，他家找遍了整个镇都没有，再远就要去百花城，病情紧急耽误不得，村长就来向王氏借一支人参，待日后再还。没想到王氏开口就是没有，还把村长给哄了出去。想当初他们母子吃不上饭的时候还是村子发善心借了米粮让他们充饥，没想到一朝富贵往日恩情通通不顾了。”
大娘的话得到周围村民的迎合。
有人吐了口唾沫，深恶痛绝道：“要我说王氏就是坏事做绝得了报应，想当初三娘只是找她借三两银子去把在夫家受磋磨的女儿带回来她都不肯，三娘的女儿被打死在夫家。”
“可不就是这样，那时候齐家小子冬日没有棉袄过冬，还是三年拿了她家小子的 棉袄给他，结果发达了连三两银子都不借，呸，一家子白眼狼。”
杏花村的村民对齐家母子的怨气很大。
按理说村里有人考中了状元，那是整个村子的荣耀，大家都要庆祝才对。
杏花村的村民反而生不出一点兴奋的心思，还担心齐家以后得了势会对村子里的人不利。
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
杏花村村民见证过齐嘉言最落魄的样子，一个会抛弃发妻另娶的人渣怎么会放过对他知根知底的村民，在他手握实权之后杏花村被一伙流寇屠村，没有一个活口留下。
秦白雪津津有味听着，顺带看一眼一脸死灰的白嫣然。
昨天她没死成，没想到还有新的发展，现在所有剧情打乱，一切从头开始，就算她是重生回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反而因为刚醒来没搞清楚状况把自己玩死了。
秦白雪偷偷退出人群。
群情激奋的村民没有注意到身边少了一个嗑瓜子的汉子，他们的说话声把燕小乙引了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
村民们对捕快本能感到害怕，没人敢回答燕小乙的问题。
还是刚才那个大娘壮了壮胆子，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秦熵看向己经快晕死过去的白嫣然，厉声问道：“白嫣然，你从实招来，真正的秦白雪去了哪里？是不是你和王氏一起将她杀了，好谋财害命？”
白嫣然吓得一哆嗦，纳纳不敢言。
燕小乙心中也有了怀疑，说道：“还请白姑娘跟我回一趟百花城，待查明真相后再放你归家。”
要去衙门？
这怎么行！
她清清白白一姑娘去了衙门名声还要不要了？
白嫣然干脆破罐子破摔承认了秦白雪己死之事，但她极力撇清了自己。
反正王氏己死，死无对证，谁又能说她说的是假话呢？
“捕快大人，我说，我说。嫂嫂她死了！”
“什么！”
一语惊天动地，在场之人皆张大了嘴巴。
“那你为何说秦白雪去了京城？”
燕小乙赶忙追问。
白嫣然掩面哭泣道：“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娘，也就是王氏她想让兄长在京城娶高官家的女儿，嫂嫂的存在妨碍了他们攀龙附凤。一开始我娘是要休了嫂嫂的，但嫂嫂不甘心付出良多在兄长功成名就之时被休，死都不肯接休书。还放言要去京城告御状。母亲怕影响了兄长的前途，就把嫂嫂骗到河边然后把人推进了河里。”
秦熵怎么都想不到秦白雪是这样死的。
秦英怒目圆瞪，顾不上男女之别上前揪着白嫣然的衣襟质问道：“大小姐的尸体在哪里？”
白嫣然看着上辈子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人此时像一尊恶佛一样瞪着自己，愣愣说道：“没有尸体，早就被河水冲走了。”
她还没从上辈子的身份中回过神来，骤然转变的身份让她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忍，哭得更大声了。
哭声声声哀切，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燕小乙把秦英拉开，劝道：“莫要动手，等案情查明自有官府定罪。”
“你懂个屁。”
秦英转头冲着燕小乙吼道。
死的那个秦白雪十有八九是丞相府十六年前被仇敌拐走的大小姐，这些年夫人为了寻找大小姐耗尽了心力，如今躺在床上病入膏肓，最后的愿望就是看到大小姐回家。
结果被齐家人给害死了。
秦熵原本是打算就算秦白雪不是自己的长姐他也会把人带回京城，好让母亲能安心养病，了却她一桩心病。
结果人死了？
他幽幽盯着白嫣然，眼里寒芒掠过，杀意森然。
白嫣然瑟缩了一下，心中警铃大作，害怕地抱住了燕小乙的大腿，哭着说道：“捕快大人我愿意跟你回百花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