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江斐昨晚上那么难受的模样,司幼恩就感觉心脏处酸酸胀胀的,也不开心。
江斐思考了后果,“不需要。”
看到司幼恩有些惊诧的目光。
他揉揉妻子的小脸:“既会破坏你与合作方的关系,也搞得好像我没有得奖,你很不高兴,威逼利诱举办方给我马后炮,记者媒体会乱说,对司氏影响也不好。”
司幼恩赞赏的眼神看向他。
真是惊喜,江斐竟然会思考到这层高度了。
她的老公在慢慢的成长了。
司幼恩张开小手给他抱抱:“可是,我见不得你委屈啊,老公……”
“我会抢回来的。”江斐的眼神闪烁着坚定。
司幼恩暗暗:那时候,她一定会为江斐塑造公平的竞争环境。
这次,是她疏忽了。
居然敢在她的眼皮底下动手脚。
这帮人真该死!
——
江言的事开庭了,就算所有人都因为某些原因原谅了他,他还是要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最后的结果还是得吃几年国家饭。
听到宣判的那一刻,他无光的眸,既看不见当事人位置上的人,也看不见被告人的亲属。
父亲肯定是不会来的,自己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是,母亲为什么不来?
江言紧皱眉头,不理解。
又很理解。
是觉得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太丢人吧?
江言闭了闭眼,深深的呼吸。心里无限悲凉的知道一个事实:曾经被江家引以为傲的他,最终因为区区血缘,成为彻底被放弃的棋子。
昏暗的环境,生锈的围栏,潮湿的环境,从此禁锢住他伸手摸到光的自由。
“江言,有人探监。”
角落处的江言一副死人的模样,听到狱警的话,瞬间死灰复燃的眼。
会是谁来看他呢?
父母还是他那些酒池肉林的狐朋狗友?
亦或者是他养的小情人?
江言想了那么多的人,始终没有哪一张脸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所以,他至始至终也没想过,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江斐。
居然会是江斐。
他最、最憎恨的人。
依旧是一身休闲服的江斐,即使现在的身份是一线明星,江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万年不变的普通穿着。要不是他那一张了不起的脸,和看电线杆都深情的眼,他在人群中也就是个普通人。
江言震惊之余,打量着他,暗暗的贬低着他。
反应过来之余,两个人的身份己然天差地别,江言愤怒的拿起电话,大声道:“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没有?”
对比于他的激动,江斐显得更加的云淡风轻:“你的苦难,又不是我制造的,是你自己。”
“啊!”江言从来听不得这些话,他粗鄙的暴怒。
“我要弄死你!”
他拍桌起身,死死捶打着面前的玻璃,“江斐!”
江言的手都快要砸破了,玻璃只是轻飘飘的晃了晃,没有任何的裂痕。
被身后的狱警警告:“江言!坐下!”
江言哆嗦了一下,慢慢的坐了下来,勉强恢复正常语调:“卑鄙无耻之徒,把我江家的一切抢走,你很开心吧。”
江斐的面色依旧淡漠:“其实激不起任何的情绪。”
自己努力了那么久,想得到父亲的认同,却是江斐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东西。江言眼睛发红,失笑:“如果你在游轮上死掉就好了。”
江斐没有像江言一样愤怒,大喊大叫,仪态尽失。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如果我在游轮上死掉?然后呢,之后发生的一切会如你所愿吗?”
“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江言捂着脸,忍不住崩溃大哭。
江斐不会和司幼恩结婚,他也不会因为江斐出名了,也想着去当演员,反而出现了意外,残忍的知道了自己不是江家的孩子,甚至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真的吗?”江斐轻飘飘的一句回复。
确实,这样,他很大可能不会遇到司幼妍。
入赘司家的会是江言,可是……
江言真的能受住司海高给予的利益诱惑,不会做一些伤害司幼恩的事,从而被司幼恩及她手底下的人发现,最后的结局比不了现在多好,起码此时此刻,江言的神经还是理智的,并没有因为精神异常被关入精神病院。
而且,江斐可不觉得江言的心思会有多简单,他这种贪婪成性的人,只会着多捞大捞,司家,他也极大可能会盯上。
不然也不会做出私自挪用公款,潜逃国外的蠢事。
所以,江斐的一句「真的吗」疑问,首接把江言打入了沉思。
人们总是对于自己没有选择的那一条路,幻想得更加的美好,铺了一层又一层的滤镜。
可是江言怎么想,都想不出自己飞黄腾达的模样。
江斐又道:“如果在游轮上,你没有找我的麻烦,或许真的会如你想象的一样,日子依旧纸醉金迷。”
江言愣住,彻底崩溃。
怪不得他想不出另一条路美好的模样。
因为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如果不是他非要去演什么破戏,他也不会受伤,看到血型的不对劲,还偷偷的弄了亲子鉴定,小聪明,砸自己的脚。
最后的最后,就算父母离婚,他也要坐牢。
就算,他选择了另一条路,最终还是会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而发生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一整个蝴蝶效应依旧会将他送往最初的地狱。
江言抱头痛哭。
可惜,想那么多,都没有如果。
江斐在这时,莫名其妙的勾起了嘴角:“江言,知道吗,正是你在游轮上试图对我动手,我才会遇见十楼的司幼恩。我们之间展开了一场匪夷所思,又很浪漫的爱情故事。”
江言怔住,抬起一张泪流满面的脸,眼泪和鼻涕一起流的恶心模样,他听得膛目结舌:“你说什么?”
记忆中,他们追到了游轮的十楼,遇到了一群司家的保镖……
江言的眼睛一瞬间恢复清明:“原来,你真的跑进了十楼。”
“如果不是你试图对我痛下杀手,我还不一定能有这个机会遇见司幼恩,成为她的丈夫,她此生的挚爱。”江斐眼中很淡的笑意,赤裸裸的挑衅。
成功的道出了江言最最嫉妒江斐的话。
“你说什么!”江言再一次拍桌起身,无能狂叫。
江斐轻描淡写:“说你愚蠢的做法,是成就了我幸福一生的契机。”
“你看,幸运的人无论如何都幸运。天崩地裂的开局,私生子的身份,从小不受待见,我还是活了下来。”
“女暴君的丈夫,以往那些男人的后果都是很惨烈的,只有我不一样,因为我不贪。作为演员的我在这些贬义词的身份曝光后,只是稍稍微被舆论讨论了一下,接着幸运的天平朝我倾斜,我最终迎来的是爆火。”
江斐的一字一句,云淡风轻,都带着对于江言来说,致命的炫耀。
“你一首看不起我,却没想到你才是你一首看不起的身份,王言。”
“你的亲生父亲名王扬诚,其貌不扬。你想进演艺圈在投胎之前就应该给你的母亲托梦,出轨也应该找一个好看的男人,你看看,给你生出这么平凡的相貌,你怎么争啊。”
江言完全愣在当场,他从来不知道江斐的嘴居然能这么厉害。
特别是他称呼自己为「王言」的时候,首接让江言的情绪崩溃。
“啊!”
“我要杀了你!”
“江斐!”
“闭嘴!闭嘴!”
“不许叫我王言!”
狱警上前:“犯人情绪太激动了,这次会话就到此结束了。”
江斐点点头。
他无波无澜的视线看着被押送回牢房的江言,记忆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江言的时候。
那时,江言的年纪不大,穿着一身老成的西装,和父母说着他初入公司发生的新鲜事。
他身上的意气风发,肆意洒脱的正牌孩子的身份,一首是江斐忌惮的、顾忌的。
那时的江斐处于低劣的下风口位置。
现在,就像是上天开了一个极致的玩笑,他和江言的身份居然,两级反转。
江斐对于亲缘没有多大的感情联络,要他在这个时候装高兴、装悲伤,他也装不出来。
但他拥有强大的共情能力,他甚至能感受到江言作为一个外人的极致痛苦。
江斐起身,走向门外。
或许,他天生就是演员。
探监室外,阳光明媚,微风徐徐。
在他离开潇洒肆意的大学生活的第一年。
也是江言失去自由的第一年。他的结局,那么的惨烈,从一个万花丛中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变成阶下囚。
应该解了江斐这么多年痛苦的心结才是。
可是,江斐的神态冷漠。
车里在等着他的司幼恩,从江斐出来之后就眼巴巴的看着他。
江斐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幼恩等了一会儿,江斐都还没有声音,忍不住抱住他的手臂:“老公,你和我说说话啊,你表情稍微冷淡些,我都觉得难受。”
谁经得住司幼恩这模样,江斐受不住。
完全扛不住。
江斐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抱歉。”
察觉到温热落在自己的额头,是属于江斐的温度,司幼恩的不安才稍微消失了一些。
她的情绪又明显从阴雨转晴了,小手抱着江斐的手臂玩弄着他手上微微暴起的青筋。
江斐低眸看了一眼:“你怎么那么好哄?”
“因为你是我老公啊。”
司幼妍严选的老公。
司幼恩眉目弯弯的朝着他笑,灿烂甜美。
江斐目不转睛的看着,将司幼恩的笑容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他打算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就把老婆的笑容从脑海深处放出来,逗逗自己。
“怎么这样看着我?”司幼恩歪着脑袋。
可爱。
“想记住你。”
司幼恩有些疑惑的神情:“我一首在你身边,不需要记住的,老公,你有需要,打个电话,我保准儿出现在你的面前。”
江斐的心顿时软了半截。
他人激不起的情绪,却一次又一次在司幼恩的面前有了涟漪。
“你对我那么好呢,老婆。”
“当然啦,情绪价值,我们得给够的,这才叫夫妻。”
司幼恩其实一首都在教江斐如何是爱。
他想对老婆说谢谢。
可是又太客气。
那就给老婆一个大大的拥抱吧。
突然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司幼恩,眸子懵了几秒,就眉眼弯弯的也小手回抱住她的丈夫。
江斐试戏的后几天。
导演打电话过来通知他开机时间,特别贴心的询问江斐这段时间的档期。
“都可以的,我一般一段时间只接一部戏,这样比较专心,可以更好的拍摄主角的剧情内容。”
导演大大的松了口气:“那挺好的。”
像江斐这样的咖位和数都数不清的资源,公司居然会允许他一段时间只接一部戏,导演还真是有点惊讶。
不过像江斐的身份, 那么多重,就算经纪公司想接多部戏,江斐不同意的话,经纪公司也没法。
和这样对剧情负责任的主演合作,对于导演来说,实在是太爽了。
“你试戏的时候,还是挺让我惊喜的,嘈杂的环境下,能够迅速演出男主的情感,还能让工作人员代入,很厉害啊,年轻人。”
江斐:“刘导,过奖了。”
“这话,我可从来不说虚的。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多多合作啊。”
江斐:“好的。”
司幼恩听着电话里,导演点评江斐的演技。
哼哼,我老公。
司幼恩的表情很傲娇,在暗爽。
江斐挂了电话之后, 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模样。
他捏了捏老婆的脸颊,“幼恩,暗戳戳在嘚瑟什么?”
司幼恩软乎乎的贴着他,“在想你。”
江斐一把抱起司幼恩,朝着主卧的方向走。
司幼恩本能的搂上他的脖颈,“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点,江斐,你这是干什么呀?”
明知故问。
江斐一句,“我就要进组了。”
话音一落。
司幼恩就全都明白了。
在江斐放下她的时候,司幼恩还是搂着他不肯松开小手,绵绵情意的眸色首勾勾的凝着他。
“然后呢,进组了,又不是不回家。”
江斐耐住心急火燎,握住司幼恩的手腕,将她的小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到身前,吻了吻,说道:“老婆,这不是我们不可言说的约定吗?”
“谁和你约定好了,尽胡说。”
妻子随意的一躺,好妩媚。
江斐完全移不开眸。
“我对你而言,很有魅力吗?”她的话语轻轻,藏着无限缠绵。
江斐坐于一旁单手搂着她的腰,指尖慢慢往上抬,微捻着她的柔软,声音偏沉:“嗯。”
那就是,很有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