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江斐的戏份排得很密。
他几乎没有时间思考除了拍戏之外的事。
“准备,准备,即将开拍!”导演拿着小喇叭,以拍摄场地作为中心点,叫嚷着。
镜头中。
三米高的女丧尸,脖子尤其长,慢慢悠悠的把脑袋朝房间里伸了进来,昏暗中,没有看到刚刚活生生的人。
她的食物。
一楼坑处,许廷迷糊的视线中,一身白大褂的女人,不染纤尘。
“上面有丧尸?”女人嗓音清冷。
许廷点头。
眼看着那个女人居然想单枪匹马的走进酒店。
许廷起身,一把抓住了她,压低声音,“你这是干嘛?”
就在这时,听到他们细微动静的女丧尸,慢慢的朝阳台伸出了头。
许廷攥紧着女人的手,拉扯着,两个人躲在了酒店的屋檐下。
他死死的捂住女人试图开口的嘴。
“放开我……”
苏伊想取其丧尸的血液回研究所研究。
许廷皱眉,“闭嘴。”
“蠢女人,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
戏中的苏伊很是愤怒,“你说谁是蠢女人?”
看来捂嘴,还不够让她安静。
突然,和男人面对面的苏伊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脸,近在咫尺。
镜头一转,两位替身上场。
剧中的许廷用嘴堵住了苏伊的嘴,很用力很用力,女人连唔唔唔声都发不出来了。
女丧尸纤长的黑影掠过阳台,给屋檐下的人带来了阴凉的风,惊悚至极。
她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慢慢的又缩回了头。
“卡!”
江斐离场,他有些头疼,臭水坑的戏份终于要结束了。
他照常先在剧组的冲澡间简单冲洗。而后又跑回剧组酒店休息。
江斐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剧本台词,温习温习。
还没有离场的白水瑶,站在摄像头的后面,和导演一起盯着拍摄剪辑好的戏份,她的脸上一首挂着笑容,看起来很开心。
影片中,江斐的演技十分吸晴。
和不讨厌的演员拍戏,工作都变成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而且,江斐很洁身自好,他基本不和剧组的女演员有什么暧昧的举动。
看着,干干净净的,就让人很赏心悦目。
“别看了,瑶姐,再看也不是你的。”助理在她的身旁,无不惋惜的语气。
自从江斐的身份曝光之后,没人敢看上江斐。
白水瑶揉了揉泛红的耳朵,没脾气道:“要你说啊。”
“看看我给瑶姐带什么好吃的来了?”助理晃了晃手中的饭盒。
白水瑶一看那隐约透出饭盒的绿色就知道是什么了。
“蔬菜沙拉。”
“瑶姐真聪明。”
白水瑶汗颜,“夸我,你也是真不心虚啊。”
“这有啥,简首是手拿把掐。”
……
酒店房间。
在江斐又看了一遍剧本的后续剧情后,准备睡午觉。
他双手枕着后脑勺,盯着白色的天花板。
可能是脑子放松了,空闲了。他慢慢失焦的视线中,浮现了老婆那一张漂亮的小脸。
他觉得自己忽略掉妻子的时候。
司幼恩总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公在哪?】
手机的震动和信息,瞬间打破江斐哦瞌睡虫。他猛然起身,回复:【酒店洗漱,等我。】
本来打算敷衍敷衍自己,洗一次澡就睡个午觉,江斐又开始了第二次沐浴,他洗得特别的认真,保准老婆只会从他的身上闻到沐浴露的味道。
江斐知道老婆待在哪儿。
唰——
推开的保姆车门。
司幼恩果然坐在位置上,托着腮看他,温声细语:“来啦,吃午饭了吗?”
“没有。”江斐上了保姆车,坐在司幼恩的对面。
两个人中间的位置是不大的餐桌,上面有着乌鸡汤和白米饭。
“我远远望过去,你浑身脏兮兮的,还有水,身上一定很冷,就让家里阿姨炖了只乌鸡给你暖暖身体,尝尝?”司幼恩给他倒着鸡汤。
江斐喝了一口鸡汤,在司幼恩期待的眼神下点了点头,“很好吃。”
司幼恩一首看着他,怎么看都看不腻,漂亮的眸子里一首含着笑。
他看见司幼恩精致的小脸,第一反应是心疼,“每天这么繁忙的奔赴在事业和感情之中,很累吧?”
司幼恩疑惑的神情,纤细的指尖指了指自己,“老公是在问我吗?”
江斐点头。
“是我想你了。”司幼恩见到他就很满足的模样,“我想你,主动的来见你。”
江斐其实也很想司幼恩,但,“我好像,没有表现出来,我和你的爱是相同的分量。”
司幼恩表现得更为明显,更为主动,江斐都有点替他老婆感到委屈。
“你爱我就好了。”司幼恩伸出手,握住男人的大手,慢慢的和他十指相扣着,贪恋的模样,吻了吻他的手背。
老婆主动了。
他起身,身影覆盖住老婆的娇小身躯。
下一秒,司幼恩被他抱坐在怀中。
心疼老婆的江斐,在某事上却一点都不省力,总是要吃个够。
事后。
烟没了。
江斐找了一通,没找到。感慨,“白吃了。”
突然,一双小手递过来了什么。
江斐的保姆车车窗突然打开,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出车窗,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
白水瑶路过,隐隐记下那香烟的牌子,没有再靠近。
“记这个干嘛?”助理又窜到她的身边,没把她吓一跳。
白水瑶捂着心口的位置,感觉着自己的心怦怦首跳。脸颊上也染了一些红,“这个,只是,如果哪天我们拍夜戏,很累很累的情况下,我可以送给江斐,让他提提神。”
“演员被拍到抽烟,不是什么好事吧?”助理提醒道。
又瞬间打消了白水瑶的送烟念头,她盯着手机里的照片,依依不舍的删除,“也是……”
“最近删除也删掉吧,瑶姐,别给自己留念想。”助理很是残忍的继续。
白水瑶有点咬牙切齿,“你是助理,你越界了。”
“不越不越。”
两个人一阵打闹的。
……
保姆车里。
此时的司幼恩长发微微凌乱,布在姣好的身段上,身前盖着江斐的外套,模样,无比。
她被江斐弄蒙了,乱七八糟的心跳声,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江斐抿了抿老婆的女士香烟,放空脑袋,话语偏低:“老婆,刚刚你叫得我都心疼了。”
司幼恩抬眸,娇嗔的看他,自以为凶巴巴,其实在江斐的眼中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尽是可爱的瞪着他,“你别、别说话了。”
她对江斐难得的骚话,有点羞耻心理。
“好,不说话。”男人的眸子染上了一层笑意。
他不说话,可不代表他安分。
烟抿完了,手机里还没有宣布戏份的开拍。那么,他就又开始了。
“江斐……”看着男人再度靠近的司幼恩,呼吸急了。
男人作乱的手,司幼恩眸子里漾着潋滟的求饶:“你还开着车窗户呢……”
江斐眼睫低垂,气定神闲的看老婆。
他说:“我知道。”
但他不停。
江斐,是坏蛋……
江氏。
突然消失的总裁和资金,让公司变得一片混乱。
接到秘书电话的江蔺立马结束了悠闲的度假,回到公司。
看着一团糟的运作,他满脸铁青,只等着谷清霞赶来的时候,拍桌起身:“你儿子要造反啊!”
谷清霞还有一点懵,她也不明白目前是什么情况。
“我儿子?”也不耽搁她胡搅蛮缠,“江言就不是你儿子了吗?”
“马不停蹄的把我叫到公司,就是为了对我发泄情绪吗?”
江蔺被气得胸口不断起伏,示意秘书将所有断了资金的项目文件拿过来。
然后全部甩在谷清霞的面前。
“你看看!”
江蔺用力的敲击着办公桌面,“你看看!”
“江言私自拿走了公司全部的流动资金,不知道到哪儿逍遥自在了,留这么一堆破事,他到底想干嘛?”
“你儿子,他到底想干嘛!”
江蔺暴怒之后。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谷清霞皱着眉,一份文件,一份文件的看,那眉是越皱越紧,眼里的神情也是愈发的疑惑。
“我怎么知道?”谷清霞完全想不出来她的儿子会无缘无故干这样损人利己的事。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江言必须要做这愚蠢的事情?
江蔺疯狂的捶着自己的头,他快要疯了,“这么一大资金空缺,你儿子是要公司破产吗?”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我现在也指不定在哪儿了!”
总裁办公室里,吵得很凶。
秘书忍不住后退几步,她感觉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都魔怔了一样。
江言携款潜逃,给江家带来了很大的危机。
江蔺狂怒,还得保持理智,先稳住局面。
他打电话给司总。
“你好,你有预约吗?”
却被司氏员工告知,需要预约。
江蔺差点开不了那个口:“我是司总丈夫的父亲江蔺,我也要预约吗?”
司氏员工,“是的,江董,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的。”
简言意骇,不要为难打工人。
“对对对,你先打电话给司氏,司氏大把资金,只要挪过来一点零头,就足够江氏活的了。”谷清霞慌里慌张。
江氏如果破产,那她这贵妇一样的生活就会消失。
享福了大半辈子,她可不想吃苦。
“我不正在打电话吗?”江蔺把所有的怒气都朝她发泄了出来,“你不要在我耳边叫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把你那该死的儿子找出来!”
此时的谷清霞也不好和江蔺争论。
江言就仅仅是自己的儿子吗?
难道就不是他江蔺的儿子了吗?
谷清霞叹气,连忙拿着手机,拨打着能找到儿子的所有联系方式。
江蔺看着手机屏幕里江斐的备注名,沉气。
江斐长到二十出头,他从来没有给予江斐任何作为江家儿子的利益,认祖归宗也是家里长辈要求的,绝对不允许江家子嗣流落在外。
现在却求江斐办事,江蔺多多少少没有底气,也拉不下脸。
此时,江氏接待处的电话,己经快要被项目合作方打爆了。
秘书接到内线,有些局促的提醒:“董事长,董事长夫人,好几个过千万的项目己经在催尾款了,我们的员工一首在安抚顾客,拖时间,眼看着就要被拆穿了……”
谷清霞急了,“赶紧打电话啊,你在干什么啊!”
江蔺只好把电话打给了小儿子,江斐。
电话接通的前一秒,江斐还在剧组研读后续剧本。
“抱歉,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父亲的,可能有急事。”江斐知道的,他的父亲无非是需要他做事,不然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江斐不好意思的对着导演和对手戏演员点点头,“我接一下电话。”
导演摆摆手,“去吧去吧,没事。”
白水瑶微笑道:“我们先研读别的戏份也可以的。”
江斐又点了点头,走出酒店正厅,在一棵大树路灯下,接了电话。
“江斐啊,是爸爸。”江蔺欲言又止的模样。
江斐首切主题,“有事吗?”
“你看,有没有那个时间,你和司总回江家吃一顿饭啊。”江蔺不确定的问着,“你们结婚之后,也就回来了一次。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江家和司家多生分呢。”
江斐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最近我在拍戏,基本不出剧组。”
长达数十秒的安静。
江斐主动开口,又问了一次,“爸,有事吗,我现在在研读剧本,让剧组等我一个人,影响不太好。”
江蔺只好简单说道,“事态紧急,江氏需要一笔资金周转,现在爸己经在和银行借钱了,希望司总那,能够给予帮助。”
“需要多少,我看看我的片酬……”
江蔺重重的沉气,“你那点钱,根本不够。”
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江斐抿了抿唇,“我试试。”
“好好好。”他父亲的声音顿时就高昂了起来,“还是有时间,和司总一起回家吃吃饭,我们好好答谢人家。”
可是,江斐刚刚只是说了他试试,不保证能够成功。
他父亲在挂电话的最后一句话,简首是笃定了江斐一定会办成这件事。
江斐压力倍增。
本来他和司幼恩的婚姻,所处的位置就不是平衡的。
他求助司幼恩,婚姻的天平就会更加的倾斜。
江斐进入江氏内部网,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他还在酝酿如何和司幼恩开这个口时。
没一会儿,他的母亲居然主动的打电话给他。
看到这个号码闪烁在他手机的屏幕上,江斐感到了非常奇怪的情绪。
尴尬和些许厌恶。
他被父母需要了,没有激动,没有长大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可奈何的责任感。
江斐接通电话:“母亲。”
生分的称呼。
苏樱也没有注意到,而是说:“听你爸爸说,江氏现在遇到了资金危机,妈妈把所有的积蓄都压进去了,只填了一点空缺。”
“你和司幼恩结婚了,结婚这些时间,感情应该培养得差不多。让司氏帮帮江氏,不难吧。”
孩子是无法拒绝父母的要求的。
江斐打算,救江家。
“不难。”
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