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有些恼火地盯着短信记录里那个手机号码，鎏金打火机在掌心转了个圈。黑豹突然挣脱怀抱窜出去，鳄鱼皮拖鞋踩到散落的金粉险些打滑。
"祖宗！你倒是等等——"
黑豹矫健的身影己窜到方梨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尾巴扫过方梨浅蓝色牛仔裤裤角时，竟温顺得像团墨云。
紧接着，它毛茸茸的尾巴有意无意地勾住了大白那蓬松得如同蒲公英般的尾尖。
“喵～”
方梨怀里的大白突然炸毛，一跃而下，扬起雪团般的爪子，精准地拍在黑豹的鼻尖上。
“敢调戏你姑奶奶，找死！”
黑豹压根没料到会遭此突然攻击，顿时被打得晕头转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好几下才终于停住。
“啊！”
方梨忍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她家大白向来温顺乖巧，今天这是怎么了？
方梨惊呼了一声，捂住了嘴。
她家大白一向很温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方梨脸上瞬间浮现出担忧之色，赶忙跑上前，蹲下身子，眼神焦急地仔细查看大黑猫有没有受伤。
夏衍气喘吁吁地追到跟前，脚步却突然像被钉住了一般，愣住了。
暴雨在玻璃幕墙上蜿蜒的流光里，方梨低头哄猫的侧影与他记忆里的画面重叠。
三十年前的老宅院，妹妹也是这样跪在青石板上，用掌心接住瑟瑟发抖的狸花猫。
“不好意思，大白平时不会这样的。”
方梨满脸惶恐，嘴角勉强扯动了一下，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能让宋云舟都给几分面子的人，身份肯定非同一般，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
况且，对方刚才还帮了自己一把。
方梨抬头时，睫毛在水晶灯下抖落细碎的光晕，更是让他恍惚了一瞬。
"我家这猫平时见人就挠。"
夏衍自然是察觉到了黑豹的那点小心思，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手腕上的檀木珠手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倒是和你家白猫有缘。”
“要不上楼喝杯热茶？"夏衍晃了晃手机，锁屏照片里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抱着小猫，"顺便让这两个毛孩子...…也培养培养感情。”
方梨犹豫了，内心天人交战。
一方面，她确实担心黑豹受伤，觉得自家大白出手太重，理应有所表示；
另一方面，面前这个男人身份神秘，她本能地有些畏惧，担心与他过多接触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可再看地上还在迷糊的黑豹，心中又不禁泛起一丝愧疚。
“这……不太方便吧。”方梨嗫嚅着。
“别客气，就当交个朋友。这商城本就是我家产业，楼上有专门休息的地方，很方便。”
夏衍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语气愈发诚恳，还伸手轻轻拍了拍黑豹的脑袋，像是在安抚它，又像是在向方梨示意友好。
方梨咬了咬嘴唇，思索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真是麻烦您了。”
她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大白。
夏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边请。”
"夏总的口味真是越发别致了。"
方梨的鼻尖漫过熟悉的雪松冷香。
宋云舟走到两人之间，婚戒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
"宋总！"
夏衍也随之停下了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慢悠悠地旋开鎏金打火机，幽蓝的火舌“噌”地一下蹿起，贪婪地舔舐着两人之间那略显紧张的空气。
他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缓缓呼出一口浓浓的烟气，那烟气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更添几分压抑的氛围。
“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夏衍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一丝挑衅。
宋云舟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夏衍的问题，而是径自看向方梨，
“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语气，像是在质问一个犯错的孩子。
方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心中又惊又怒。
她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大白，抬头首视宋云舟，眼中满是倔强：
“我的事，不用宋总操心。”
要报警抓我的，是你。
他起码帮我解了围。
宋云舟微微眯起眼睛，脸色愈发阴沉。
夏衍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抱起大黑猫，悠悠说道，
“我在前面等你。”
语毕，便施施然转身往前走了。
宋云舟见他离开，一步上前，突然扣住方梨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掌心的旧茧。
怀里的大白顿时警觉起来，龇牙咧嘴，琥珀色的竖瞳瞪得滚圆，恶狠狠地盯着宋云舟，发出低沉的“呜呜”声，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宋云舟凑在她耳根，咬牙切齿：
“他是夏衍！全城人都知道的夏衍！”
方梨下意识地反抗，指甲深深掐进昨夜被猫抓破的伤口。
尖锐的疼痛让宋云舟瞬间松开了手。
“夏衍！”方梨后退一步，忍不住轻呼出声，眼中满是震惊。
这个人居然是夏衍！
虽然她也不怎么看报纸，但这个人的名声确实如雷贯耳，就刘妈这年纪了，嘴边碎碎念的还都是他的风流韵事。
随即她想到什么，她瞪着眼看向宋云舟，
“我跟他……”
沈知念的惊呼恰在此时刺破空气，打断了方梨的话。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不远处。
青玉镯撞在大理石地面迸裂的脆响里，沈知念跌坐在水晶吊灯投下的菱形光斑中，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像是被月光淬过的白玉。
"云舟哥..."
她仰起脸时，泪珠正悬在左眼睑下的那颗朱砂痣上，"我的脚踝..."
宋云舟伸向方梨的手僵在半空。
紧接着，他迅速转身朝沈知念快步走去。
宋云舟打横抱起沈知念时，喉间逸出的叹息轻得像旧宅檐角融化的雪，
"怎么这么不小心。"
夏衍不禁低笑出声：
"宋总倒是怜香惜玉。"
言罢，他放下大黑猫，又慢悠悠地走了回来，目光落在方梨身上，眼神依旧玩世不恭，
"姑娘的茶，还喝吗？"
玻璃幕墙映出两重人影，沈知念蜷在宋云舟怀里，发间珍珠簪正对着方梨晃出冷光。
夏衍瞥见自己倒映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笑——三分真七分假，像是浸在威士忌里的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