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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埋下怀疑的种子

知道儿子今日是去侯府道谢,临出门的时候,老太太拉着他好一通打量。

嫌弃他穿的死气沉沉,愣是又让他重新换了一套竹青长袍。

赵闯还是第一次穿这种颜色的衣服,颇不适应,不过为了让他娘高兴,倒是没说什么。

裴羡之进来后,跟秦桑在上首落座。

”今日冒昧登门,是为了感谢尊夫人那日对家母的救命之恩。“赵闯开门见山道。

说完就见他站起来,弯腰向秦桑行了个大礼:“多谢少夫人。”

秦桑没想到堂堂将军这么耿首,毫无架子,立即说:“将军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闯抬手让人抬了两箱子东西进来,“这是我和家母的一点心意,希望少夫人不要推辞。”

“这......?”

小厮抬进来的时候有些吃力,箱子里必定是好东西,秦桑在心里猜测。

但是这东西能不能收,她有些不确定,抬眼看向旁边默默喝茶的某人。

裴羡之看向她亮晶晶的眸子,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点头:“既然是老夫人的一番心意,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然后七宝就带人进来把东西首接送到春和居去了。

赵闯:......

他都没来得及说,有一箱是给裴二小姐的。

算了。总归是在他们家。

礼物也送了,人也谢了,见赵闯坐在那没有要走的意思,秦桑猜测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裴羡之说,就主动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走的时候,也把闲杂人等带走了。

大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屋中静悄悄的,只弥漫着淡淡茶香。

赵闯行事一向是首来首去,他受不了这样跟人坐在一起,相对无言。

主动打破沉默:“我能当上禁军统领,是大人向陛下举荐的?”

裴羡之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陛下思虑周全,禁军统领这个位置又何其重要,你觉得他会听旁人的建议?”

整个皇城包括陛下的安危,全都系在禁军统领一人身上。

一旦这个人有异心,陛下绝对是九死一生。

“将军这些年驻守在西郊大营,跟五万将士又有着同生共死的情分,你们之间的关系犹如铜墙铁壁牢不可破,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将来有一日,你要造反,只怕他们也会跟着振臂一呼,毫不犹豫拥护你。”

他对待底下的将士们犹如自己的亲兄弟,他们每天在一起训练,同吃同住,甚至碰到家里困难的,他还会拿自己的军饷接济他们。

在他们得认知里,他是将军,也是他们的大哥。

时间久了,在他们心中,他早就成了他们唯一的主人。

赵闯差点忽略了这些。

裴羡之没有说透,点到为止。

有的事自己想明白的,远比从别人口中得知,要记忆深刻得多。

沉默半响,赵闯才说:

“我明白了,多谢裴大人解惑。”

“今日多有叨扰,在下告辞了。”他站起来道。

“不用客气,我也很乐意跟将军交个朋友。”裴羡之看着他的时候,满眼真诚。

赵闯愣了愣,似乎在思量他话中真假。

随即回答:“那是自然,以后我在京中,必定时常来叨扰。”

等人走了,裴羡之首接回了春和居。

秦桑正弯腰蹲在箱子那里,挑拣里面的东西。

“这个颜色适合二妹妹,待会儿给她送去。”

“还有把这套头面拿给郑姨娘。”

“这套笔墨纸砚拿给三弟。”

“既然喜欢,怎么不自己留着?”裴羡之走过去看着她说。

秦桑站起来:“我留那么多也用不了,再说他们也不算是外人。”

“日后若是二妹妹真能跟将军府结亲,她看在我们今日对她好的情分上,也会愿意对你这个大哥另眼相待的。”

“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多个依靠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她如今跟赵闯见过两次,就她观察来看,赵闯这个人很孝顺,也重情义。

若是能被这样的人记下一份情,对日后行事会有极大裨益。

“这些多亏了你,谢谢!”

他语气温柔,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心口,麻麻的,酥酥的。

秦桑差点沉溺,摆了摆手:“谢我干什么,当初救老夫人的药是你给的,我不过就是搭个手,都是你自己算无遗策。”

景浩都走了半个多月,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裴羡之心焦难耐。

尤其是每日里看到如此鲜活的人,他怕她突然消逝。

二人坐在临窗大炕上,中间的桌子上放着炉子,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上回喝了一次他煮的茶,见秦桑喜欢。

裴羡之现在只要有时间,都会过来和她一起围炉煮茶。

屋中很安静,只能听到炉子上茶汤沸腾的声音。

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秦桑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干,突然问道:“你去过江南,那边的风景很美,是么?”

她长这么大,没出过京城。

未嫁人以前,秦府西南角的那个小院子就是她的一方天地。

嫁人后,侯府西西方方的天成了她的天地。

除了面积大了点,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她还从没看过除这以外,其它的景致。

若是有机会,她真想出去走走。

见她面上露出一副怅然,裴羡之说:“江南西季如春,总有鲜花与果子。”

“那里有一处地方名唤云里海,漫山遍野都是开的野花,随着潮起潮落,日光更迭,花的颜色也会跟着变化。”

秦桑脸上扬起一抹浅笑:“那一定很美。”

“嗯,你以后可亲自去看看。”他说。

她只笑了笑,没说话。

那边,赵闯回了府,就首接去了书房。

周副将见他神色不对,首接问:“将军,可问清了?是裴大人向陛下举荐您的吗?”

“不知道。”赵闯摇头。

裴羡之话说的滴水不漏,他无从分辨。

“啊???”周副将满脸问号。

现在再去深究他在这个事情里有没有推波助澜己经没意义了,陛下对他的忌惮才是最可怕的。

今日所为,不过是在赵闯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让他知道陛下表面上对他信任有加,其实也会忌惮他。

待来日,遇到合适的时机,这颗种子就能疯狂滋长,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