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屏幕上的数据和文字，但对一些内容还是有点不解其意。

“是‘圣诞节’啦！公元纪年是过去地球上最流行的纪年方式，用于纪念某个伟大人物的诞生。相关的节庆还有不少，比如‘圣诞节’，据说会有红衣服老爷爷从烟囱钻进你家给你送礼物的日子……当然，这些都是远古时代的陈年旧事了。”

说到这儿，阿布突然有些感慨：虽然以目前的时间点来看，这些记录是三千多个本地年——也就是至少两千多个标准年——之前的超古代文献，但与他曾经生活的21世纪末相比，却是千年之后的“未来日记”。在这一刻，过去与未来，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交叠在了一起。

“太可怕了，居然会有人在节日里私闯民宅！还穿着红色的衣服！”莉维尔惊叫道。在苍茫世界的许多地方，比如说莉维尔的老家德萨侯国，红斗篷和红色涂装是“血与火”的意思，只有在挑战、要求决斗等场合才会使用。莉维尔自己就很喜欢在咒能机铠上用血红色的油漆涂上标记，“所谓的‘礼物’难道也是某种暗语吗？指的是毒药？炸弹？还是决斗用的武器？”

“圣诞老人一般不会送这种东西……吧？”对于莉维尔的脑洞大开，阿布有点儿无语，“总之，这不重要。但既然在用公元纪元，那这座设备确实是黑暗科技时代的遗迹无疑了。”

“这倒是不奇怪，”莉莉说道，“毕竟，在苍茫帝国建立后才建成的的遗址不会有这么多耐用的技术遗产，也不可能连一件咒能设备也没有。”

“不愧是我的女儿，真聪明。”阿布夸赞了一句，然后就继续开始阅读那些文档：就像绝大多数流水账式的日志一样，这些记录的前半段都是些循环往复的无聊内容，大体上记录了作者每日的值班情况，以及当天的工作进展，总而言之，绝大多数日子都可以归纳为一句极为经典的话：今日无事。

当然，就算是这些“今日无事”式记录，也还是有点儿东西的——从工作记录的内容来看，这里确实是一处对冷冻胚胎进行培育、以及进行人格灌注的设施，在苍茫世界开始被人类殖民时，这里也是最早被建成的一处设施。虽然绝大多数工作都是由人工智能完成的，但出于安全考虑，某些最关键的部分仍然被要求留给自然人进行，而这份记录的作者，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作为最初的本地设施的负责人之一，这位老兄当然不是通过人工培育胚胎灌输意识的产物。根据附在工作日志前的自述，柳森是一名像阿布一样出生在地球、之后被大费周章人工冬眠后运送到这儿的真.地球人。根据他的说法，目前被称为“苍茫世界”的气态巨行星在公元2910年，就已经被位于天仓五星系周围的超巨型太空射电望远镜阵列发现，但迟至2998年，科学家才确认了这个世界的特异之处。

最初的无人探测器注意到，行星的重力场存在着极为罕见的紊乱现象，进一步的观察则发现了漂浮在大气层高空、恰好位于适合人类这样的碳基生物生存的浮空岛和漂浮陆块。在进行了一系列调查研究之后，科学家们得出结论：这颗行星存在着某种他们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他们称其为“行星之神”。

“呐，爸爸，你不觉得，这个‘行星之神’听上去很像是我们平时崇拜的‘世界之魂’吗？”萝拉问道，“它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啊？”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概念描述的恐怕是同一个对象，”阿布说道，“毕竟，这世界上可不会存在那么多‘巧合’。”

关于“行星之神”究竟是个啥，这位柳森先生并没有过多着墨——或许他自己也并不清楚相关的细节，也可能这种事在科研人员之中早已是人尽皆知的常识，因此他觉得无需多说什么。总之，他只是简单地提到，“行星之神”是一种“具有知性、不同于任何已知生命体”的存在，而且拥有“以极为特殊的方式操控基本作用力”的潜能。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玩意儿非常有意思，有意思到人类愿意砸下大笔本钱，大老远地跑到这地方来专门建设一处科研殖民地。

虽然拥有实用化的超光速跃迁技术，但舰队还是花了六个标准地球年的漫长时间，才成功把一千两百名人工冬眠的自然人研究员和行政官员，九十万个冷冻胚胎外加两万台具有完全或者部分高等人工智能的机器人送到这里，并在几处高度适中的浮空岛上建立了第一批“地表基地”。

当然，严格来说，称呼这里是“地表”不太准确。地质学勘探表明，这些浮空岛似乎曾经是一颗以铁、镍、水冰和各种硅酸盐为主的，与太阳系中的木卫二和木卫三类似的大型卫星的一部分。或许是因为过于深入行星洛希极限范围的缘故，这颗卫星被行星的引潮力所撕碎，并落向了行星。

按理说，它的残骸应当直接坠下绵密的大气层，一部分因为摩擦而被燃烧殆尽，剩下的则砸进高压的行星核心，然后被碾成齑粉。可奇怪的是，大多数卫星残骸最终都悬浮在了行星大气层表面，而且绝大多数都位于被称为“常世”和“碧落之国”的区域，而进一步的调查则发现，这是因为在被撕裂并坠落的过程中，这些残骸内部生成了某种被称为“灰石”、可以在特定环境条件下产生规模不等的反重力场的奇特矿物。

科学家们相信，“灰石”的产生，和“行星之神”脱不了干系。

当然，无论是“灰石”还是“行星之神”，都不是柳森的研究方向。他只是一个生理学方向的技术专家，负责监督人工智能们建立科研殖民地的胚胎培育设施。从3072年到3081年，在足足九个标准年的时间里，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人工智能控制的机器人们没有出任何乱子，而柳森要做的，只是在工作完成后核对进度表和技术数据，并作为负责人按下确认键而已。

但是，就像一切标准的悲剧故事一样，这种平淡的日常生活，终究没能维持下去。

“今天，上面派来了几名特派员，要和我讨论这座设施的用途改造问题，”在3080年圣诞节的夜里，柳森留下了这么一条记录，“他们说，目前胎儿培育设施的数量已经相当充足，有必要将一部分‘额外’设施改作他用。虽然没有明确说明要做什么，但这个计划的名称，让我感到相当不愉快。”

“计划的代号是‘渎神者’。”

“呼，还真是中二满满的代号啊，”或许是因为日志中记录的事件都已经是数千年前的陈年往事，而恶果更是早已造成、无从挽回，在看到这个词之后，阿布只觉得想要哑然失笑，“这些家伙是不是垃圾漫画和网络小说看多了？唔等等……话说他们可是我生活时代上千年后的人物啊，没准像《渎X之主》这样的玩意儿，在那个时代其实是被当成古代艺术教材使用的呢？”

“什么是网络小说？”对于萝拉等人而言，阿布除非想要特别掩饰，否则他的思维约等于透明，因此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