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慕走了没多久,江氏就来了。
“娘,我真的没事了,您这样,倒像是我病入膏肓了一般。”
“你这孩子,胡言乱语什么呢。”
江氏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娘不扰你休息了,等会和外面的丫鬟小厮说一声,这两日,府上的人也不许来看你。”
“您是知道大哥来了吧,大哥也是憋着不少话,等着来同我说吧。”
“你昨夜方醒,你大哥今日就来搅扰你了,和你爹一个样。”
“爹又怎么了?”
“还能如何?这几日,他也心烦着呢,算了,娘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娘走了。”
裴云舒看着江氏离去,她知道,她这一次用的这个法子让家里人很是担忧,但她却没办法坦白,因为只有这样,在外人看来才足够真实。
“将窗户打开给我瞧一瞧。”裴云舒围着被子示意人去开一下窗户。
“小姐,您现在不能受凉。”
“我知道,你打开窗户,让我透透气就行,屋子里这么热。”
“可府医说,小姐身子虚弱,必须要暖和一些,这个时候若是病了,可就糟糕了。”说着,月韵还试图再给裴云舒添一床被子。
“可别了,你家小姐可不想在这个时候中了暑气。”
裴云舒闭上眼,语气有些恹恹的,外面虽是寒冬腊月,可屋子里,却是闷热难耐,她也是冷一下热一下的。
屋子里多了一丝丝的凉意。
“怎么?舍得开窗了?”裴云舒满意的睁开眼,月韵左右环顾“谁那么大胆,竟开了窗。”说着就要上前去将那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合上。
“若是实在觉得难受,便开一点吧, 一盏茶之后就关上。”窗外,刚开了窗的人沉声开口,说着,挪动了脚步,往屋子里走去。
月韵吓的脸色苍白,站在那里微微颤抖,“小姐,那是,那是,陛下吗?”
她竟然敢对皇帝陛下这么说话,她会不会被杖毙啊?
“你说呢?”看着人着实被吓唬的不轻,裴云舒看了一眼垂手而立,神色淡定的月华“行了,让她们先下去吧,先生不喜欢太多人。”
“是。”
谢晏川进来的时候,先在外间烘去了一身寒气,将身上有些寒意的披风解了下来一并扔在了外间。
“今日可好些了?”
“好许多了,都说了不必担心,我就让人那么操心吗?”裴云舒懒在床上,连床都没起,她现在,该是最易被纵容的时候。
谢晏川坐在床边,背对着窗户,将那一缕寒风又挡去了七八成。
“你如何不让人操心?朕就没见过,比你更不省心的了。”
谢晏川看着裴云舒“一天天的,只要不在朕眼底下,你就要弄出些事来。”
“这又不是我弄出来的,大哥训我也就罢了,怎么先生也要训我?”
裴云舒扬起下巴,嘴角略下垂了一下,显然是不觉得自己有错,若是再被训,她就要闹了。
“哪里是训你了,朕连一句重话都不曾的,倒是编排起朕来了。”谢晏川看着裴云舒虽面色不好,但精气神却不错。
从前便是如此,裴云舒在他眼中永远都是鲜活气十足的样子,世间一切无所畏惧,是他最为奢望的模样。
如今见了人那般脆弱的样子,谢晏川便更心软了几分。
“世子殿下为何训你?”
“大哥该是知道陛下要来看我,所以让我安分些,这个时候虽是好时候,可我现在闹着入宫,是给大家添麻烦。”
谢晏川听着,他知道现在的确不是个好时候,若是入宫,当真就只能一顶轿子匆忙将人抬入宫中去了。
只是自裴云舒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像是他委屈了人一样,同那些浪荡多情,不愿负责的男人一般。
“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太匆忙了,会委屈你。”
“进宫不都是一个样子的吗?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你同她们怎能一般?”谢晏川这个话说的尤为冷酷,可他后宫之中的女子,都是选秀进宫的,相当一部分,算是登基的时候,那些朝臣迫着他纳的妃嫔。
唯独裴云舒,是他自己想要娶的。
“姑娘家不是都想要十里红妆吗?”谢晏川看着她,裴云舒错愕的看着谢晏川。
“朕也想给你。”
“可,可那不是不守规矩吗?”
前世,谢长衍便是这样同她说的,她那么期盼的成亲,最后成了一场笑话,因为身为太子妃,不能不守规矩。
“朕允了,谁敢说不守规矩?你想要,朕便一定会给你。”
“更何况,你是朕登基之后,唯一的一位贵妃,没有规矩,你的规矩,朕亲自定。”
“不是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吗?”
“先让内务府准备吧,朕给你拟了个封号,昭,如何?”
“是为何意?”
“昭为明亮希望之意,衬你,而且。”
“朕的小字,便是昭,能让朕给出这个字的,大抵也只有你了。”
“先生,我喜欢这个字。”裴云舒看着谢晏川,眉眼弯弯。
谢长衍说的没错,他是太子,诸多限制,太子妃就得守规矩。
但如今她嫁的是皇帝,她是贵妃,帝王的偏爱便没了限制,可明目张胆。
“先让护国寺的大师择个良辰吉日吧,如今,太后和太子也在寺中,也该提前告知他们才是。”
“当然。”
这种大事,怎么好不告诉谢长衍呢?
毕竟现在,谢长衍也动摇不了她的位置了,毕竟前世夫妻一场,谢长衍现在该是不好过的,她当然要让谢长衍知晓这件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