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当送饭的士兵告之皓翎王玱玹病危,能否救见鄞医师时,正好,西炎王的使者也来了。
西炎王派了应龙大将军过来接人,一同来的还有潇潇。然见到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玱玹,还是暗暗倒吸了口凉气。全身脏兮形如乞丐,胡子拉碴,眼神呆滞,畏畏缩缩,如同疯子般喃喃自语
“我没有杀小夭…对不起,小六,哥哥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是你,姑姑,我不是有意的…”
“殿下,我们回家。”
潇潇走上前,一脸心疼,心里对皓翎王越加不满,怎么能这么狠心,把尊贵的殿下折磨至此。好歹也有近三百年的师徒之情。
应龙恭敬对着皓翎王行礼后,让人抬着玱玹走了。从始至终,皓翎王阿念谁都没和玱玹说一句话。
“父王,他真疯了还是装的。”
“阿念不防猜猜。
此时,面无表情的皓翎王才有了些许笑意。鼓励地看着阿念
阿念毫不迟疑地回答:“肯定是假的,若他心性当真如此脆弱,又怎么能成为天下共主,女人,亲情,友情在他眼中,不过是往上爬的工具,小夭对他也不见得有多重要,都能杀了小夭夫君,可见心有多狠,这一世的玱玹与小夭之间并无多少羁绊,他绝不会对一个一点用处没有,还与他做对的小夭有多深厚感情。”
皓翎王赞赏点点头,接着又问:“那你说说,他这么做又是为何?”
“他在试探你的态度吧,但凡父王露出一丝不忍,他都可以重新规划,看父王与我还能不能为他所用。兴许他还觉得之前父王只是时发怒,如今罚也罚了,罪也受了,会原谅他的无心之失。扯上小夭娘亲,在提醒父王曾经许下的诺言。”
“阿念长大了。”
“女儿只是不想父王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一个没有大爱的小人罢了,一个好帝王心里的度量是能撑船的,而不仅仅只是处处算计人心,我也不放心我的子民,交给别人,皓翎土地肥沃,西季如春,风调雨顺,若他日玱玹一统天下,以他小人之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性子,父王与皓翎的氏族定会被驱赶到偏远之地。从根源上断绝我们翻身的可能。而为了稳固父王的心,女儿必须嫁给他,前世,女儿觉得最后我肯定不爱他了,我嫁,只为皓翎百姓!”
皓翎王听完,惊讶于阿念的聪慧,也欣慰阿念有一颗仁爱之心,是他这个父王做得不够好,总以为开开心心,无忧无虑一生就够,待她嫁人,玱玹能待她好就知足了。
“阿念,是父王对不起你和小夭,害了你们一生。”
阿念见皓翎王满脸愧疚,上前两步,挽着皓翎王撒娇。
“父王!你胡说什么呢!不要把别人的错推到自己身上,父王是世界上最帅,最好的父王!”
“哈哈,那第二帅是谁。”
“嗯?姐夫!姐夫可帅了!”
“咳咳!”
蓐收:我还在呢!就不能夸我第一次二帅吗?
阿念捂嘴偷笑,又像个孩子似的蹦跳到蓐收怀里,微仰着头,踮起脚尖在蓐收唇上亲了亲,这才安抚道:
“蓐收哥哥也很好看,阿念最喜欢你了。”
“真的?”
“千真万确,骗你的是小狗,汪汪!咯咯,汪汪…哈哈,蓐收哥哥,你上当啦。”
两道人影追逐打闹,给本就安静的朝晖殿添了几分生气。皓翎王感叹,人年纪大了,心态就变了,如今,只想过儿孙绕膝的寻常日子了。
马车上,潇潇扶着玱玹慢慢坐下,玱玹闭了闭眼,刚才还悲伤疯癫的神情退去,睁眼之际,恢复淡漠阴鸷之色
“潇潇,把这几年的局势说与我听,事无巨细。”
“是,殿下被关后…”
用了整整半天,才把所有调查到的事说得差不多了。玱玹皱起的眉头就没下来过,反正越皱越紧。
“局势对西炎很不利,爷爷就没做什么动作吗?”
“属下不知。”
“算了,我先休息会,找个客栈,我要沐浴更衣。”
“是,殿下安心休息。”
整整换了五盆水,才算把身上的脏污除去,收拾好,重新立于门前,迎面飘落的毛毛细雨轻轻抚过脸庞,即使外面的天空昏暗,也总比伸手不见五指的龙骨狱强上百倍,他从未受过这种罪。
“又是一年春季,西炎的街上,还下着雪吧。还是皓翎好。”
处处是生机…
“殿下,外面冷,你身体还未好,还是要多注意。”
“今日是什么日子?”
“殿下,今日正月十五。”
玱玹整个人一哆嗦,本能打了个寒战。小夭,你就如此恨我吗?不就是一个男人而己!为了相柳,你给我下毒,设局送我进龙骨狱,这个仇,我记下了!
你忘我们曾相依为命,曾许下诺言,一辈子在一起吗?互相扶持,永不背弃!
既如此,别怪我心狠手辣!
“潇潇,准备多点木炭,我中了寒毒,每逢十五便会发作。快去吧,马上天黑了。”
“好,属下马上去。”
半夜,整个屋子被炭火氤氲得像处在火炉中炙烤,然玱玹依然冷得眉宇间结满冰霜,一层层如同白色毛发。
“怎么这样,谁这么恶毒!”
“呵,皓翎…玖瑶…”
“王姬?”
联想到之前的事,便己明白其中缘由。良久沉默。潇潇叹了口气。
“殿下以后做事莫要冲动,大王姬的死确实是大事,皓翎王生气也是应该的。”
玱玹冷笑,不由嘲讽:“死?有谁会那么蠢,明知有人杀她,还故意引我出来杀,我杀的不过是一具以假乱真的傀儡罢了,她却给我下毒,关我龙骨狱。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将我杀死?潇潇,我一首想不通,她为何要那般绝情!就为了个低贱的九头妖!要置我于死地!”
“大王姬没死?那为何要向大荒宣布死讯?殿下说…王姬与九命相柳在一起了?所以,她才要殿下…”
一切都通了。
亲情与爱情,大王姬己经做出了选择。潇潇突然有些理解了,女人,总是感性的,多少人为了爱情与亲人反目。
“讽刺吧,我苦寻他三百年,她就这么对我的!”
玱玹突然眼珠一转,盯着潇潇眼神很是诡异。他突然淡漠地道:“潇潇,是不是只要得到女人的身体,就会让女人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