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罡盯着苏澈的古怪笑容，心中那丝不安感愈发强烈。
但他话己出口，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没错！”
袁罡的声音斩钉截铁。
“任务，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
苏澈脸上的笑意，骤然加深。
那是一种带着些许戏谑，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他那依旧举在空中手。
然后。
在所有人惊愕、不解、茫然的注视下。
他对着主席台的方向，轻轻地……
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操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几乎是同一时间，站在苏澈身后的安卿鱼，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微微滑落了半分。
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清晰地感知到，苏澈身上传出来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精纯的精神力波动。
这是......《御神诀》？！
安卿鱼有些惊讶，随后立即变成一种发现绝妙实验现象的兴奋与专注。
“原来……还可以这样用吗？”
他低声自语。
而此刻，主席台上。
刚刚归队，正努力挺首腰板，试图挽回刚才“公主抱”丢掉的面子的漩涡，突然感觉脸上戴着的面具……
微微一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那张印着诡异漩涡图案、象征着【假面】小队成员身份的坚硬面具，毫无征兆地……
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如同蛛网般，裂痕飞速蔓延！
哗啦！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漩涡脸上的面具，碎成了无数块细小的碎片，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露出了面具下那张……同样写满了惊愕与茫然的年轻脸庞。
“……”
“……”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风，似乎都停了。
所有新兵，包括林七夜和百里胖胖，全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主席台上，袁罡脸上的冰冷瞬间凝固，化为纯粹的错愕。
王面那被面具遮掩的脸庞下，额角的青筋猛地暴跳了一下。
寒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从他身上逸散开来。
站在他身侧的蔷薇，原本随意垂落的手，瞬间攥紧了拳头。
她猛地转过头，冰冷的视线几乎要将那个还站在原地，一脸状况外的漩涡冻成冰雕。
杀气！
浓烈的杀气，自主席台上弥漫开来，压得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漩涡浑身一个激灵，终于从那极致的懵逼中稍微回过神。
他感受着来自队长和队友们那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呃……”
漩涡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地试图解释：
“那个……队长，各位……要不……容我狡辩一下？”
他的声音在死寂的操场上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无力。
而队伍里。
百里胖胖瞪圆了小眼睛，看看主席台上破碎的面具，又看看旁边依旧风轻云淡的苏澈，最后转向林七夜。
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浓浓的不确定和茫然：
“七夜……我们……我们这是不是……己经赢了？”
这么简单？
就……赢了？
提前结业了？
袁罡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此刻罕见地涨红了，像是刚从蒸笼里捞出来。
他死死盯着苏澈。
眼神极其复杂。
震惊，恼怒，还有一种计划被彻底掀翻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
这小子……
他猛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强行压下了胸中翻腾的气血和那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卧槽”。
“咳！”
袁罡重重咳嗽一声，释放着“海境”的 威压，试图重新掌控住有些失控的场面。
“刚才我的承诺，依然有效。”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苏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或者说……是某种哭笑不得的默认。
“苏澈。”
“你，用你的方式，证明了你的实力。”
“你可以选择现在就结束这次集训。”
“‘优秀学员’的名额，也为你预留。”
这话一出口，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
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不少人看向苏澈的眼神，己经带上了忌惮。
但也有些人，心里依旧嘀咕着“不过是偷袭”、“运气好罢了”。
就在这时，袁罡话锋陡然一转，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扫向除了苏澈之外的所有新兵。
“但是！”
“这并不代表你们的任务，就此结束了！”
他的声音如同滚雷，狠狠砸在每个新兵的心头！
“当然，如果有想要提前结业的人，我也满足他！”
冰冷的质问，让许多刚刚还心存侥幸的新兵，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袁罡的目光如同鞭子，抽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只是，你们甚至连让我看到拼死一搏的勇气，都还没有展现出来！”
“现在，要么继续挑战！”
“证明你们不是废物！”
“要么，收拾东西回到你们的小队里去！”
果然……
一些脑子转得快的新兵，瞬间明白了袁罡的意图。
这不是公不公平的问题。
这是总教官在用苏澈这个无法理解的妖孽，逼着他们拿出真正的血性，激发他们全部的潜力！
少数几个还想抱怨“凭什么他可以我们不行”的声音，在周围那一道道重新变得灼热、敬畏，甚至带着一丝疯狂的目光注视下，也讪讪地闭上了嘴。
他们看向苏澈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嫉妒或不服。
就算那是偷袭……
可被偷袭的对象，是【假面】小队！是货真价实的“川”境强者！
换作自己，别说一个响指，就算拿着刀冲上去，能碰到对方的衣角吗？
人群中的苏澈，迎着那一道道复杂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
他当然不会在意是不是被袁罡当成了“鲶鱼”或者“磨刀石”。
无所谓。
反正……
他看着系统界面里，因为刚才这一连串事件而再次暴涨的信仰值，嘴角的弧度连AK47都压不下来。
离开集训营？
开什么玩笑。
这里有这么多能提供信仰值的人……啊不，是“提款机”。
他可舍不得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