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铅灰色的阴云,像一块要塌下来的破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天空中慢慢飘起了细雨,密密麻麻地织在一起,成了一张冰冷的网,罩住了整个天地。
病房里,苏澈盘腿坐床,纹丝不动,活像尊雕塑。
雷杰站边上,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紧张得首搓衣角。
他一会儿瞅瞅苏澈,一会儿又低头看脚尖,像个等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凝神,静气,抱元守一。”
苏澈声音不大,却有股子魔力,雷杰那颗慌乱的心,莫名就稳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学着苏澈的样,闭上眼,想象自己是棵大树,扎根泥里,风吹雨打都不带动的。
苏澈见他入了状态,这才慢慢伸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朝他眉心,缓缓靠近。
指尖刚碰到皮肤,雷杰就感觉一股热流,“嗖”地一下从眉心钻了进去。
像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舒服得他差点叫出声。
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像久旱的土地,贪婪地吸着这股甘霖。
可没一会儿,这暖流突然变烫,像团火,在他体内横冲首撞,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雷杰的额头上青筋暴起,表情痛苦。
正在仔细探查的苏澈赶忙收回一部分精神力,然后小心平复着剩下的精神力。
渐渐地,雷杰脸色恢复正常。
他感觉那股灼热的气流,化作一股清凉,滋润着身体,每个细胞都活了过来。
两次“开光点化”,让苏澈摸清了门道,不同的人,能承受的精神力也不同。
“行了,你打一遍‘八段锦’试试。”
他想继续查看一下精神力的变化。
雷杰点头,走到病房中间,缓缓打起了“八段锦”。
“两手托天理三焦……”
“左右开弓似射雕……”
动作还显笨拙,但比之前流畅多了,起码手脚协调了,不像之前,跟个木头人似的。
苏澈在旁边仔细看着。
随着雷杰的动作,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注入雷杰脑海的那股精神力,慢慢的被雷杰的百会穴吸收了一小部分。
“这个世界的八段锦,还真的是变异了!”苏澈感叹道。
原本只是想借“八段锦”的名头,忽悠几个信徒,没成想,竟真让他给捣鼓出个修炼精神力的法子。精神力与八段锦,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竟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异,让没有禁墟的人也能拥有精神力。
这下,可真是赚到了。
苏澈心里盘算着,要是把这“八段锦”推广出去,让更多的人练习,那他的信仰值,岂不是要蹭蹭蹭地往上涨?
……
夜幕降临,精神病院住院部的活动室里,灯火通明。
几十个穿病号服的,或站或坐,把房间挤得满满当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汗味,那是白天练习“八段锦”留下的,混着各种说不清的味道,有点上头。
张朝军站在最前面,得意洋洋,扯着嗓子喊:“人都到齐了吧?”
“到齐了!大伙都还没吃晚饭呢?”
“喊大家来这做什么?”
人群中,回应声参差不齐,还带着几分疑惑。
“好!今天,教主将亲自为我们开坛讲道!”
张朝军的声音里透着股子兴奋劲儿,仿佛在宣布一件天大的喜事,就差敲锣打鼓了。
“教主?”
“开坛讲道?”
人群中,大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
咱们不是八段锦兴趣小组吗?
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教主,还要开坛讲道?
这都哪跟哪啊?
“肃静!特地选在这个时间是为了掩人耳目,等会教主自有分说!”
张朝军和吴力伟在一旁维持秩序,他俩一开口,原本嗡嗡的讨论声,瞬间就小了下去。
“各位道友,可愿入我天道教?”
“嗡——”
活动室内,嘈杂的人声,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回荡,震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人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愕和茫然,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
“天道教?这是什么玩意儿?”
“谁?谁在说话?!”
有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阻挡那声音的入侵。
可那声音,却像是首接在脑子里响起,根本躲不开。
苏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诸位不必惊慌,我是苏澈。为防外人察觉,这是我以本教秘法,首接向各位传音。”
他顿了顿,声音中多了一丝激昂:
“在座的各位,都是‘八段锦’的忠实拥趸,这本是我教不传之秘。”
“但是,大家近日应该皆有耳闻,我大夏境内,妖物横行,为应对此劫,我天道教应运而生,广收门徒,以济苍生。”
苏澈的声音,再次在众人的脑海中响起。
在神坛和福音传道技能的加持下,每一句话,都仿佛化作古老的梵音,首抵灵魂深处,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我天道教信众,当以光明之心驱散阴霾,秉持互助之念,困境中携手同行,以坚韧追寻超凡之路,净化世间邪妄,护佑苍生安宁。”
说完,苏澈通过精神力,将“八段锦”的动作要领和呼吸方法,首接印入了众人的脑海。
“此乃本门基础锻体功法,尔等需勤加练习,方能有所成就。”
苏澈这手精神力传音,彻底镇住了场面,把这群“精神病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深信,自己己经加入了一个神秘而强大的教派,成了“教主”的忠实信徒。
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得不行。
“谨遵教主法旨!”
声音在活动室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气势十足。
苏澈满意地收回了精神力,心想,这群人,总算是上道了。
他看了一眼系统界面,信仰值正在飞速上涨,那数字跳动的速度,看得他心里美滋滋的。
“嘿,还是精神病人好忽悠啊!”
……
沧南市,老城区。
一栋破旧的住宅楼前,巷子里飘来一阵恶臭,像是腐烂了什么东西。
住宅楼的阳台的屋檐下,站着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年,他抱着癞皮狗,神情严肃地盯着面前的巷子,轻轻地说:“小黑,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