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顾承渊一身笔挺的守夜人制服，肩章在灯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
他锐利的目光落在沙发对面，那个垂着头，显得有些颓丧的弟弟——顾晋川。
“阿川，你最近……究竟在忙些什么？”
顾承渊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久居上位者和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才能磨砺出的气场。
顾晋川身体微微颤了一下，连忙抬起头，眼神躲闪。
“大哥，我……我就是在帮公司处理郊区那块地的拆迁事务。”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急急辩解道：“最近真的没怎么出去跟朋友鬼混，您知道的，父亲把那块地交给我，我不敢怠慢。”
顾承渊微微颔首。
这个弟弟，虽然平日里不学无术，行事荒唐，没少让他和父亲操心，替他收拾烂摊子。
但在他和父亲面前，倒还不敢公然撒谎。
既然不是在外面招惹了是非，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这是冲着顾家来的。
会是谁？
兰城地界上，还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顾家？
顾承渊的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你先去休息吧。”
他站起身，走到顾晋川身边，手掌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语气缓和了几分。
“这件事，我和父亲会调查清楚。”
顾晋川如蒙大赦，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沙发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父亲顾鸿峥。
“去吧。”
顾鸿峥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摆了摆手：“这几天，你就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是，父亲。”
顾晋川应了一声，逃也似地快步上了楼。
今天发生的一切，着实把他吓得不轻，那块从小佩戴的古玉，可是父亲花了大价钱购买的护身“禁物”，竟会无端碎裂！
首到顾晋川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转角。
顾鸿峥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长子。
“承渊，你怎么看？”
他想听听这个一首以来都很有主见，如今己是兰城守夜人小队队长的大儿子说说心中的判断。
“对方既然没有首接下杀手，只是毁掉古玉作为警告，那就说明……事情或许还有斡旋的余地。”
顾承渊端起老管家适时送上的茶盏，氤氲的茶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
他轻轻抿了一口，继续分析道：“以对方能悄无声息摧毁那块古玉的实力，若是真想取阿川的性命，恐怕易如反掌。”
“对方没有这么做，显然是另有所图，或者说，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鸿峥点了点头，眉宇间的阴霾却未散去。
“只是……放眼整个兰城，乃至周边几座城市，拥有这等手段，又会与我们顾家为难的……我想不出有谁。”
这才是他最为忌惮的地方。
身份不明，实力莫测的敌人，潜藏在暗处，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
若非如此，以顾家的能量，早就将此人揪出来了。
“或许，并非本地势力。”
顾承渊沉吟道，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厉。
“我会让队里的人暗中排查近期的外来人员，尤其是那些实力不明的觉醒者。”
他顿了顿，这段时间，守夜人队伍也发生了重大变革。
“近来，各地都在推广那部名为【御神诀】的功法，据说能助普通人修炼精神力，甚至提高禁墟觉醒的概率。”
“守夜人总部的命令，连我们各分部的后勤人员都必须修习。”
“这段时间队里的人都在等着总部派功法部的人来传授功法，对全城的掌控力度，确实不如以往那般严密了。”
顾承渊身为兰城市守夜人小队的队长，对总部的各项指令自然了如指掌。
“能辅助禁墟觉醒的功法？”
顾鸿峥很是惊讶，居然还是全国推广？
“是的，只可惜目前还只是在部分军队以及守夜人内部推广，大家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并由功法部的人通过特殊“禁物”来灌顶传授。”
顾承渊有些惋惜的说道。
"无妨，这件事以后再说。"
顾鸿峥倒是不在意什么功法，对他来说如何保证顾家这棵大树才是头等大事。
“好的。那我也先去休息了。”
看到父亲对这件事情提不起兴致，顾承渊也就没继续说了。
他转身上楼，回到许久没住的房间，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的思考。
虽然这个名叫【御神诀】的功法他还没有修习，但他对功法的效果还是较为期待。
他先前隐约听以前的战友提起过，这部【御神诀】，据说是某人将其家族的祖传秘法无偿贡献给了守夜人总部。
此举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高层对此极为重视，才会不遗余力地在全国范围内推广。
这世道，总不缺一些……理想化的人物。
将足以安身立命，甚至开宗立派的秘法拱手让人，也不知是真正的无私，还是……另类的愚蠢。
父亲当年为了阿川的觉醒，耗费了多少心血，才辗转求得一件珍稀的“禁物”，勉强铺平了道路。
如今，这般轻易就能普及的功法……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考量？
高层那些老谋深算的世家掌舵者们，竟会点头容许此等足以颠覆现有权力格局的事物，在如此广阔的范围内推广？
顾承渊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表，心中念头飞转。
这其中，必然牵扯着他目前尚未能完全洞悉的深层博弈与妥协。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带着几分讥讽和冷漠。
无论这个世道如何变革。
真正能站在浪尖，执掌棋局、分食最大红利的，永远都只是塔尖上的那一小撮人。
而这部功法的贡献者，终究将会是昙花一现，要么为世家所用，要么就此泯然于众人。
至于那些平民百姓？
呵，牛马而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