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姜到悬崖边俯身看去，看到山下大片平坦的绿地，远处还有湖，空中飘着好几个滑翔伞，还有两架白色的滑翔机，悠哉乐哉地漂浮着。
尽管她不懂，也觉得这是个玩滑翔的好地方。
就是这山忒高，看得她目眩。
她赶紧后退了几步，一股山风吹至，很凉，貌似温度比市区低了好几度，南小姜打了个冷战。
“想玩儿吗？”景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南小姜回头看去，他还是那副酷冷的样子。
“我说怎么这么冷呢！”南小姜说，“原来是你站在我身后。干嘛这么冷冰冰的？我没惹你吧？这一路上，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跟你说过！”
景行：“你没惹我？”
南小姜：“我没有啊！我发誓，今天在校门口见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来！我可不是故意跟你来的！”
景行转身就走：“不玩算了。”
“诶！我什么时候说不玩了？”南小姜跟上去，来到一架橙色的三角翼旁。
它看起来像一架摩托车上面架了个三角形的翅膀。
看她缩着脖子抱着胳膊，景行问：“冷？”
南小姜：“嗯。”
景行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
咦？肯把衣服给她穿？
南小姜笑得像朵花，问：“你不冷吗？”
景行：“挺冷的，还给我吧。”
“不还！”南小姜把衣服穿上，裹得紧紧的。
景行斜了她一眼，说：“上去坐好。”
南小姜爬上了座位，凑上去看那些操作的仪器。
“往后坐。”景行又说，“难道你想开？”
“不想不想。”她坐到了后座上，然后有点尴尬地发现，因为位置狭窄，前后座紧靠，坐后座的话，两条腿得岔开分别放在前座的两边，这个姿势……
景行帮南小姜穿戴上安全防护措施，将她固定在座位上，然后自己坐上了前座，做各种飞前准备。
南小姜越看越不对劲，问他：“我怎么瞧着不对劲呢？为什么是你坐这？传毅哥呢？”
景行：“他有顾客来，接待去了。”
南小姜：“……所以呢？你开？”
景行：“要不然呢？”
南小姜：“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你会开吗？”
景行：“试试。也许开着开着就会了呢？”
南小姜：“这怎么敢试？这么高，摔下去我们俩都会变成肉泥的！”
景行回头，挑眉：“怎么？怕死啊？”
南小姜：“我我我……当然怕死！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呢？”
景行：“己经上来了，现在怕死，晚了。”
三角翼的尾翼开始转动起来。
“啊！”南小姜尖叫，“我不要你！我要传毅哥！传毅哥呢？传毅哥！”
“闭嘴。”景行说：“我有驾照。”
南小姜：“我不闭嘴！你先等等！我先问问我妈有没有给我买保险——啊！”
话音未落，滑翔机动了起来，在南小姜的尖叫声里，滑出跑道，平稳地飞到了空中。
南小姜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前面传来景行微带笑意的声音：“松开。”
“啊？”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跟个树袋熊一样抱着面前的东西。
她面前的东西，是矮矮的座椅靠背，以及……景行。
她的手，牢牢抱着他的肩膀。
她的两条腿，紧紧夹着他。
她尴尬地松开手脚，说：“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想跟我同归于尽。”
景行：“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南小姜问他：“怎么？真想跟我同归于尽啊？”
景行没回答。
南小姜：“……不至于吧？大不了，我不招惹你了呗！犯不着拼命，没什么比命更重要。”
景行：“是吗？”
南小姜：“不是吗？”
景行眼神冷沉了些，没说话。
他可能是个疯子，那些日子，他有时候是真的恨不得拉着南小姜同归于尽的。
他想问她，为什么？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还不够用心吗？
为什么这么对他？
他气得想杀了她，然后跟她一起毁灭，同归于尽！
但对她而言，他景行却只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没那么重要的东西。
以前，可以是一个误会。
以后，可以是一些分歧；一段别离；一些反对的声音；又或是厌烦了他，都可以成为她舍弃掉他的理由。
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意思。
南小姜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满心新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没有回应。
南小姜以为他没听见，身体往前倾了倾，在他耳边问：“景行，你什么时候学会开滑翔机的？”
景行身体往旁边躲：“不用凑那么近，我不聋。”
南小姜：“所以你听见了，故意不回答我呗？”
景行又沉默了一会，说：“之前勋哥经常带我过来。”
他说的“勋哥”，指的是他舅舅和前舅妈的儿子，名叫张怀勋，比景行大八岁，读的是医学院，应该己经工作了。
南小姜：“勋哥己经工作了吧？”
景行：“嗯。”
南小姜：“哪家医院？”
景行：“京大附属医院。”
南小姜：“哇！这个医院很厉害哦！”
景行：“嗯。”
南小姜：“他结婚了吗？”
景行：“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南小姜因为高兴，语气不自觉染上些撒娇的味道：“聊天嘛！你这个人怎么防备心这么重呢？我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能有什么坏心思么？”
“呵。”景行冷笑了一声。
不过，空中的景色太美，白云触手可及，微风清新怡人，俯瞰大地，更是红树绿湖，山花斑斓，即便他态度恶劣，南小姜也不跟他一般见识，高高兴兴地伸开双臂，享受空中缓慢滑行的快乐。
“景行，这里好美啊！我可以拍照发朋友圈吗？”南小姜又问。
景行：“你三岁？这种事还问我？”
南小姜：“我就三岁。”
她掏出手机，上下左右拍了美美的照片和视频，发了朋友圈。
配图：那个红白相间的滑翔伞是敏敏，我们未来的赵大机长。托她的福，我也体验了一把滑翔，超爽！
才发了不到一分钟，妈妈的电话就追过来了。
南小姜兴奋地跟她说，自己正在天上飘着。
妈妈则一脸担忧让她以后别玩这种危险的运动，经常有滑翔机出事巴拉巴拉。
啰嗦了好一顿，她突然问：“你前头的是谁？我刚刚看到个后脑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