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吃饭速度快，回去得早的同学都听到了，大家私下里都觉得，她作为一个老师，说这些话太不合适了！
刘雨彤进教室后，趴桌上一首哭。
下午第二节课，上语文。
语文老师抽人起来背诵《致云雀》中要求背诵的几个段落。
这一篇昨天刚学，南小姜和同桌陈硕博都还没背下来，俱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拿书挡着脸。
“刘雨彤。”因着期中考试刘雨彤的语文分数反常地低，语文老师特别关注她，点名问：“你背下来了吗？”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南小姜回头看刘雨彤，却见她从容地站起来，教室里响起她优美而空灵的声音：“什么样的物象或事件，是你那欢歌的源泉？
田野、波涛或山峦？空中、陆上的形态？
是对同类的爱，还是对痛苦的抵触？
……
你对死亡的理解一定比我们凡人梦到的 更加深刻真切，
否则 你的乐曲音流，怎么像液态的水晶涌泻？
我们瞻前顾后，为了 不存在的事物自忧，
我们最真挚的笑，也交织着某种痛苦，
我们最美的音乐，是最能倾诉哀思的曲调……”
她背书的时候，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如同念经，而是抑扬顿挫，饱含感情。
加之她的声音非常悦耳动听，老师听了笑着说：“很好！流畅且饱含感情，刘雨彤同学以后啊，可以做个主持人或播音员！”
“老师，她本来就是我们学校的播音员！”有同学说。
老师点头，又说：“以后大家背诵课文的时候，就要像刘雨彤同学这样，饱含着你的感情，越是倾注感情，越能理解得透彻……”
正说着，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怒气冲冲地叫了一声：“刘雨彤！出来！”
语文老师皱眉：“请问您是哪位？”
刘雨彤本来脸上难得带了几分笑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喝声喊得懵了几秒，忙站起来说：“老师，她是我妈。”
语文老师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同情，说：“你先去吧，回头让你的同桌把笔记给你抄一抄。”
“谢谢老师。”刘雨彤出去，把她妈妈拉走了。
一中教学楼呈“日”字型排列，临近的教学楼之间，还有天桥过道，从他们教室的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天桥。
因着走廊边上都是教室，现在又正是上课时间，在教室外的走廊不方便说话，所以刘雨彤带着她妈妈去了天桥。
透过他们教室西边的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
靠窗的同学都往那边偷望。
南小姜的位置虽然不靠窗，也忍不住看了过去。
她看到，刘雨彤垂着头，貌似是在跟她妈妈道歉。
然而，她妈妈却气急败坏，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
离了这么远，南小姜都能感觉到，这一巴掌力道很大，肯定很疼！
刘雨彤捂着脸，依然垂着头，一动不动。
她妈妈应该是杨淑萍喊来的，要不然，家长根本进不来学校。
不知道杨老师是怎么跟她妈妈说的，她妈妈特别生气，打了刘雨彤一巴掌不说，还不停地训斥她，拿手指头往她额头上用力戳了好几下。
突然，刘雨彤转身翻下了栏杆。
一切来得太快，她妈妈都来不及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她踉跄着跑到栏杆处往下张望，在地。
……
救护车那令人心慌的鸣叫声划破了校园的宁静。
南小姜呆呆地看着草地上的血迹，心里跟堵着一团铅似的。
很多人围观那滩血，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人死了还是活着？”
“不知道啊！但是我们一楼看得很清楚，满头都是血！可吓人了！”
“她妈妈哭得好惨，捶胸顿足，那哭声能让我做一个月噩梦！”
“她哪个班的？”
“高一五班，杨淑萍老师班上。”
“是灭绝啊！听说去年就有个她班上的女生差点跳楼，今年还真跳了！”
“这回她开心了吧？”
“开心什么啊！我也看到她了，脸色煞白煞白的！”
“到底因为什么啊？怎么这么想不开！”
“听她们班同学说，杨淑萍因为她跟人谈恋爱，先是当众骂她，又叫了她家长来，她就跳了！”
“谈恋爱？现在的高中生有几个不谈的？还叫家长？杨淑萍脑子是不是有病！”
……
突然有人捂住了南小姜的眼睛：“别看。”
是景行。
他拉着她就走，到了没人的地方，问：“是你们班的？”
南小姜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是雨彤！刚刚我们语文老师还夸她，说她以后可以做主持人呢！一转眼的功夫，她居然……”
景行拿出一包手绢纸来，抽出一张给她擦眼泪。
南小姜突然绷不住，哭出了声。
……
南小姜回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在议论，好几个同学眼睛都是红的。
其中杜子豪特别显眼，好几个男同学围着他。
杜子豪语气很八卦：“她本来就有病！我听她说，她爸在她出生的时候就不要她了，她妈经常打骂她，她有抑郁症……”
南小姜想起他在寝室里说雨彤乳沟有小红痣之类的话，大步走过去，重重一巴掌扇在杜子豪脸上。
整个教室的同学都惊呆了。
杜子豪反应过来，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有病！”，也一巴掌扇过来。
南小姜动作熟练地躲过，顺势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拖，杜子豪就被拖出了座位，撞倒了桌子，趴跌在地。
南小姜一脚踩在他背上，说：“你他妈的才有病！当初是谁一天到晚缠着她，让人对你产生了感情又抛弃了她？
明明是你们昨天约好今天互还对方的东西做个了断，你把责任都推给她？
跟老师说她缠着你不放？看着她被老师骂一声不吭？
这会她人都生死未卜，你还敢说她这样那样的？
杜子豪，你特么也算个男的？我呸！”
杜子豪被她骂得恼羞成怒，猛然翻身，一拳打向南小姜。
然而他的拳头却被张泽端挡住了。
张泽端把南小姜拉开护在身后，说：“杜子豪，马上上课了。”
“是她先打我的！”杜子豪眼睛血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