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静：“哦？说来听听？”
张怀勋却没说了，看向门口的方向。
何菁菁不知何时出了大门朝他们走来，叫道：“哥，嫂子。”
张怀勋没回应，黑着脸拉苗静往屋里走。
“哥！”何菁菁却又叫，“我今天来，想恳求你一件事。”
张怀勋：“别！当初你哭着求我妈，说你妈吃了很多苦，让我妈给你妈一个家，然后我妈自己就没家了。你这会还想求我？怎么？你该不会求我给你一个家吧？”
何菁菁脸色难堪，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姚雪莉时常说，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脸。
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是因为要脸，平白受了许多苦，丢掉许多机会。
姚雪莉就是因为舍得下脸皮，怀胎大肚，以死相挟，才从租住的暗黑窄小潮湿阴冷的小平房搬到了武装大院，过上了上等人的生活。
这种话听多了，何菁菁还亲身经历过，她深以为然。
所以，羞耻什么的，在她这里顶多三秒。
何菁菁目光善良，语气轻柔地说：“哥，爸一首很挂念你，你都好多年没去看过他了，今年你带着嫂子回来，去看看他吧！不管怎么样，他是你亲爸啊！”
张怀勋：“我并没跟他断了联系，他想让我带女朋友过去，大可亲自打个电话，需要你来说？”
何菁菁：“那不……”
她话还没说完，张怀勋己经拉着苗静进屋了。
何菁菁深呼吸，捏着拳头。
吴医生和张婷没在客厅，而是去了后院。
后院有小路通出去，就是社区中心花园，因着是冬天，外头并没有人，两人静静地坐在花园长椅上。
“大嫂，景行是你一手带大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尊敬的大嫂。”张婷说，“我哥那时候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他根本不想跟你离婚的。你怎么就不能忍一忍，非要跟他离了呢？说句不见外的话，你都这把岁数了，离了也不好找，白白便宜了姚雪莉！”
吴医生淡淡一笑，说：“人都大着肚子找上门来了，我还能怎么办？”
张婷：“大着肚子又怎么样？你就不让，她也拿你没办法。”
吴医生没多说，只问：“不是说有事找我吗？什么事？”
张婷说：“景行明后两年肯定就能完成学业，开始就业了。他从小听你的话，我想请你帮我劝劝他，等他毕业，让他去M国。”
吴医生观察着张婷的脸色：“景家若是定了他为继承人，他在国内照样能继承，为什么非得让他去M国？”
张婷：“景家的产业都在M国啊！而且，他怎么也得把户籍挪到景家去才能做继承人吧？”
吴医生：“你跟我说实话，是因为景荣没了儿子，又因为跟你的事儿，当年被他老婆找人弄了一顿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急需要景行上他的族谱，他才能得到完全的继承权，对吗？”
张婷沉默片刻：“嗯，没错。他家老爷子发话了，如果景荣后继无人，他就只能得到景家5%的股份。绝大多数的股份会给到景荣的弟弟妹妹。但如果景行肯认祖归宗，他就能得到60%以上，成为景家的实际掌权人。老爷子很认可景行，说他是景家孙辈里头，最优秀的。”
吴医生：“可景行很排斥景家，当年你带他去景家，应该是给了他很不好的感受。”
张婷：“大嫂，你什么都明白。我跟他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就是不去，我真要被他气死了！你帮我劝劝他好不好？”
吴医生沉默片刻，又问：“景荣能跟他老婆离了，跟你结婚吗？”
张婷：“他们是两大世家的联姻，里头牵扯了太多的共同利益，如果切割，双方都要承受很大的损失。”
吴医生：“所以不能呗？景行去了景家，还要认别人当妈，还要讨好当年冷眼对待他的爷爷奶奶吧？”
张婷：“……这些有什么要紧的！我自己都不在乎！”
吴医生：“而且我猜，景家内部，勾心斗角的事儿定然不少！搞不好就跟他那同父异母的哥哥似的，莫名其妙出了车祸，连命都没了！你忘了你当年为什么送他回国？就是因为被人偷走差点找不回来不是吗？”
张婷： “大嫂，现在他己经长大了。我和他爸爸，也一定会保护他的。”
吴医生摇头：“可他现在过得很好啊！很得学校领导的重视，爱情事业都有，性格比以前也开朗多了。你又不缺钱花，干嘛非得让他去异国他乡去争抢？”
张婷：“爱情？事业？他的爱情就是南小姜呗？如果南小姜能跟他一起出国，我勉强可以接受。但是南绛的级别在那，他们一家子是不能出国定居的！再说事业，他的那点事业跟景家相比，算个什么？”
吴医生急了：“我的意思是，你儿子现在过得很好！你这个当妈的，眼里不能只有利益吧？也该为儿子的悲喜共情一下OK？”
张婷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吴医生：“你跟了景荣这么多年，他应该也没亏待你吧？钱多得几辈子也花不完了吧？你还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景行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对未来有希冀有追求有规划，这种状态己经是最好的了！他从小痴迷人工智能，而且他的成就你也看到了。他若是成了景家继承人，以后肯定不能再潜心研究这个，要去从头学企业管理才行吧？可他对那些又没兴趣。”
张婷沉默良久，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败给姚雪莉了！”
吴医生：“……”
张婷站了起来，又说：“而且我很后悔把他交给你抚养。”
吴医生：“……”
“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张婷高高昂着头颅，语气强势而偏执，“你偏偏教他满足现状，与世无争？可他是我张婷的儿子，我决不允许他这样下去！我要让他成为景家继承人，让他成为最闪耀的人上人！我要让那些当初践踏过我的，都仰望羡慕我！”
说完，张婷迈着杀伐果断的步伐，转身走了。
吴医生摇头叹息：“年轻时活泼可爱，人见人爱一姑娘，现在怎么成这样了？果然是富贵迷人眼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