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
这是楚颜恢复意识时的第一个感知。
她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远处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腺体严重受损…信息素冲击…”
“…能醒过来吗？”
“观察48小时…”
楚颜想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那触感让她想起林叙白总是干燥温暖的手掌。她努力集中精力，终于撬开了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白光让她立刻闭上了眼，一声惊喜的呼喊在耳边炸开：“楚老师！你醒了！”
是小满的声音。楚颜再次尝试睁眼，这次适应了光线。
简陋的诊所天花板，挂着几盏发黄的日光灯。她微微转头，看到红棉袄小女孩趴在床边，圆圆的眼睛里盈满泪水。
“水…”楚颜的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小满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托起楚颜的头帮她喝下。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楚颜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林…老师呢？”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满咬着下唇：“林老师去镇上了，说要找更好的医生。”
她突然压低声音，“那个坏alpha被关在仓库里，村长说等警察来带走他。”
傅池安。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捅进楚颜的胸口。
她闭上眼睛，易感期疯狂的傅池安和十年前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多么讽刺啊，曾经那么喜欢的人，如今成了她最恐惧的噩梦。
“楚老师别怕，我会陪着你的。”小满轻轻握住她的手。
楚颜眼眶发热，相识不过数月，她却从这些孩子们身上感受到了过去几十年没有过的温暖。
楚颜在小满的陪伴下度过了难熬的夜晚。
每当她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傅池安那双充血的眼睛和扭曲的面容。
小满趴在床边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能保护她。
黎明时分，林叙白带着镇上的医生匆匆赶回。
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白衬衫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显然一夜未眠。
“需要静养。”医生检查后低声对林叙白说，“信息素冲击造成的精神创伤更严重，我建议……”
楚颜听不清后面的话，但看到林叙白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他送走医生后，蹲在她床边，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
“疼吗？”他问，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梦。
楚颜摇摇头，却在林叙白指尖碰到她后颈时瑟缩了一下。
那里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是傅池安试图重新标记她时留下的。
林叙白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楚颜深呼吸了几次才转回来。
“警察已经到了。”他声音平静，手指却无意识地着窗框，“傅池安会被带回榕城，以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的罪名起诉。”
楚颜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十年纠缠，三年怨侣，他们有过最难以启齿的爱，也带来最刻骨铭心的伤害。
最后尘埃落定，还是要以这种方式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