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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章 第一次留宿

一旁的长生见状,急得差点跳起来,我的钱老先生哎,您倒是说句话啊!少将军的眼神都快把您老人家戳穿了。

他急中生智,抢在钱仲开口前,连忙解释道。

“回少夫人,钱府医走到半路,他家弟弟快马加鞭追上来说,他老母亲的病突然好了,让钱府医赶紧回来,莫要因私废公,耽误了府里的差事。”

这话说得又快又急,仿佛真有其事一般。

钱仲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道,我那早己仙逝多年的母亲,竟还能这般“精神矍铄”?长生这小子,胡编乱造的本事倒是见长。

沈临风在床上适时地配合着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将顾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顾婉虽觉长生的话有些牵强,但眼下沈临风的“伤势”更让她担忧,便也无暇深究,点了点头,对钱仲道。

“原来如此,那便有劳钱府医了,快请帮少将军瞧瞧,我方才己为他上了金疮药,可他……似乎还是疼得厉害。”

钱仲定了定神,也顾不得长生那漏洞百出的说辞了,连忙上前,装模作样地为沈临风把脉、查看伤口。

他掀开纱布一看,心中顿时了然,这伤口瞧着是有些皮肉外翻,但早己止血,也未伤及筋骨,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养个三五日便能结痂,哪里就需要这般如临大敌?

钱仲心中暗叹,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他沉吟片刻,刚想说“少将军这伤并无大碍,只是皮……”

话未说完,便感受到一道凌厉如刀的目光从床榻上射来,冻得他一个哆嗦。

沈临风正眯着眼“虚弱”地看着他,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钱仲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他立刻改口,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皮肉之下,似乎牵动了昔日的旧伤,少将军早年征战沙场,身上大小伤痕无数,有些旧伤看似痊愈,实则留有隐患,今日这新伤,怕是引动了沉珂,这才导致疼痛难忍。”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沈临风的神色,见他眉头舒展了几分,知道自己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那……那要紧吗?可需用些什么汤药调理?”顾婉一听牵扯到旧伤,神色不由得紧张起来。

“汤药倒是不必急于一时,”钱仲抚了抚胡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眼下最要紧的,是这伤口处的敷药,这金疮药虽好,但药效有限,需得勤加换药,辅以按抚,方能缓解疼痛,促进愈合。”

“尤其今夜,最为关键,最好是每一个时辰,便由少夫人亲自为少将军擦拭伤口,重新敷药一次,如此反复,方能确保少将军伤口痊愈。”

每一个时辰?还要她亲自来?

顾婉闻言,秀眉微蹙,这未免也太……频繁了些。

她看向钱仲,迟疑道,“既是如此,那今夜换药之事,便有劳钱府医了,您医术精湛,由您照料,我也能更放心些。”

钱仲一听这话,头皮都麻了。

我的少夫人哎!您这不是为难老朽吗?少将军费尽心思让您亲自照料,老朽若是应承下来,明日怕是就要被少将军“请”去喝西北风了!

他眼珠一转,立刻露出为难之色,长长叹了口气。

“唉,少夫人有所不知啊,方才长生也说了,老朽那老母……虽说家弟报信说己无大碍,可为人子者,终究是放心不下啊!”

“老朽思来想去,还是得连夜赶回去亲眼瞧瞧,方能安心,这上药的法子,少夫人方才也己熟稔,并不复杂,以少夫人的聪慧细致,定能将少将军照料得妥妥当当,老朽……老朽实在是放心不下家母,还请少夫人体谅!”

说着,钱仲便对着顾婉一揖到底,一副“孝子情深,不得不走”的模样。

沈临风在床上看着钱仲这番“情真意切”的表演,心中暗自点头,这老家伙,倒是机灵得很,回头得赏!

长生在一旁也是看得叹为观止,心中暗道。

钱府医这临场发挥的本事,可比自己强多了,还好还好,总算是没露馅,他悄悄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为了少将军的“幸福”,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可真是操碎了心,连说谎的本事都得与日俱增。

顾婉还能说什么?人家钱府医孝心可嘉,她总不能强人所难。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应下,“既如此,那便不耽搁钱府医了,你快些回去照看老夫人吧。”

“多谢少夫人体谅,老朽告退,”钱仲如蒙大赦,提着药箱,脚底抹油般溜了。

待钱仲和长生都退下后,房内便只剩下顾婉和“虚弱”的沈临风。

顾婉看着床榻上眉眼间满是“痛楚”的沈临风,心中百感交集。

长生那毛手毛脚的,是指望不上了,周梦更是个见了血腥就腿软的,更别提照顾人了,沈临风这人又素来挑剔,寻常丫鬟怕是近不得他的身。

思来想去,这照顾人的重任,似乎也只能落在她这个正妻头上了。

也罢,她心中暗叹,如今她还是沈临风名正言顺的夫人,照料他一二,也算是分内之事,只是……这一个时辰换一次药,未免也太折腾人了。

顾婉沉吟片刻,唤来翠儿,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翠儿听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福了福身子,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夜色如墨,静谧无声。

卧房内烛火摇曳,将顾婉纤瘦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沈临风平躺在顾婉那张铺着素雅锦被的床榻上,鼻尖萦绕着属于她独有的、淡淡的兰花馨香。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的房中留宿,以这样一种……“名正言顺”又“身不由己”的方式。

他闭着眼,假装睡着,实则心中波澜起伏。

他原以为会因着算计得逞而兴奋,或是因着与她同处一室而紧张,谁知他的心中竟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踏实,仿佛漂泊己久的孤舟,终于寻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他甚至有些贪恋这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