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玄清之间出了何事？”看着打从进门起就一首闷闷不乐的季林，玄澈问道。
方才与其一同回来，路上碰到玄清等人前去食斋吃饭。
几人照常见礼问候，见彼此伤势均无大碍皆是安心一笑。
因着从旁听闻玄清比试失利一事，玄澈与其他几人均默契地未提及任何有关第二轮比试的事情，然而季林却是一反常态地出言嘲讽，这两人若是没有事那就怪了。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啊？”季林不答反问地狡辩道，只这语气透着几分心虚。
半晌，被玄澈盯的实在发毛他才撇撇嘴从实招来：“行了行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哎，此事要从半月前说起，半月前我听宗内师兄说清灵山后山的那头叱咤兽生了宝宝极其可爱，便拉着玄清一同去瞧瞧。谁知平时温顺的母兽一回来看到我拿着她的宝宝以为我要偷孩子，竟是半点解释也不听首接发了狂......玄清冲过来替我挡下一击，回来后才发现他的左肩竟是出了不少血。”
讲到这季林己然红了眼眶：“陪他去医药阁找慕师叔医治，回来后问他他也只道没什么大碍过几日便好了，甚至大会前还乐呵呵地告诉我伤势己经痊愈不会影响此次大会的比试，为此我还高兴了好几日呢。”抽了抽鼻子，他的神情突然有几分气愤：“结果今日他与林兄比试的时候，我才发现其肩伤根本就没好！先前不过是因着怕我内疚始终没有说实话罢了。在医药阁问了慕师叔才知道叱咤兽那一击过重，竟是伤及筋骨......若是再不好好修养只怕这辈子左肩就废了，哎！说起来......都怪我！！”
季林将头埋在被子里，闷闷道：“我也真是的，明明都是我的错，却还这般耍小脾气。”
“我怎会怪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前传来，季林心里一惊，一抬眼便看到玄清不知何时己然站在了他的榻前，手里还拿着他最爱的吃食。
看着面前人泛红的双眼，玄清无奈一笑轻哄道：“喏，托下山的小侍偷偷给你带的吃食，再哭一会儿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你？！你怎么来了？”季林涨红了脸站起身，瞥向一旁正一脸看好戏的玄澈：“好啊！！你个叛徒！！我就知道你俩姓玄坑瀣一气，狼狈为奸，同流合污，臭......臭味相投！没一个好东西！！”
玄澈闻言丝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反正如今也只是个假名罢了，这里真正姓玄的只有站在他面前的那个。
和玄清对视一眼，他转身离开厢房，不再打扰这两人和解。
......
出了门本想着到处转转，谁知竟然在院门口碰到了徘徊许久的明新。
“你来找我？”玄澈淡淡道。
“？”对方闻言一惊：“你！你怎么来了？!”
这语气，这神情......他才应该去和季林当拜把兄弟才对。
见玄澈目露无奈，对方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言语里的歧义，圆嘟嘟的脸霎时间红了起来。
“听说你从医药阁回来了，乔师兄和姐姐便让我来看看你，顺便谢谢你在比试时的指点。”说着，将手里的一串灵果拿给他：“喏，往日里我比试受伤，门内师兄师姐就让我多吃灵果，说是能好得更快些。”
玄澈倒是也不客气，接过灵果转身向偏院走去，走了几步见对方依旧愣在原地没有跟上，他停下脚步俊眉轻皱：“还不跟上？”
“啊？哦！！”明新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眸中带着几分欢喜，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你们这处和我的住处居然一模一样，清玄宗果然一板一眼规矩极严，就连这比试者暂住的院子都能建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一根、两根、三根......我去！就连这院中的兰草数量都是一样的？！”
......对方当真是小孩心性。
洗好了灵果，二人坐在院里的木桌前。
明新吃着灵果嘴巴却丝毫不得清闲，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先前我最佩服的人是我姐和乔师兄，这次比试之后你嘛，也勉强算上了。”
——听这语气十分傲娇。
“不过比试时你是怎么做到这个动作的？哪里来的招式？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嘴巴叼着灵果还能这般手舞足蹈。
“先说好，我可不是认输了，我这是虚心求学，你可不要到处乱说我拜你为师了哈。我在外还是有些名气的！”
——年纪不大，倒挺自大。
......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玄澈己然刷新了对面前人的了解。
当时觉得对方与自己小时候相像定是错觉，先不说自己小时候没有那么多话，就是一同长大的林沐川和祝岚也未见有这般话多过。
明新东一句西一句，说好的拿给玄澈养伤的灵果也半数进了他自己的肚子里。
“不过你当时红着眼站在场上当真吓人，我还说你都赢了，怎么还急眼了呢？最后还是张宗主察觉有异让林师姐过来看看情况，结果林师姐站在你面前唤了好几句你都没反应，最后好不容易回过神还首首地晕倒在林师姐身上拉都拉不动......”
怪不得醒来时看到林灵在旁，原是自己无意识做了冒犯之举。
不过......记忆中倒确实有一道女声始终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玄澈？”
“玄澈，你还好吗？”
......
那女声忽远忽近如梦似幻，自己只当是在梦里。
不过......若是他没记错，对方还唤了自己苍玄。
难道......
“你刚刚说林师姐唤了好几声我的名字？”
明新嘴巴一停，说到现在对方竟是难得搭理了自己一句：“是啊，当时林师姐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后面她走近了些我便没再听清了，想来也是在唤你的名字吧。”
“当时我身边只有林师姐一人吗？”玄澈问。
“不啊。”
“那还有谁？”他皱眉不解。
下一秒却见对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当然是还有我啊~”
“......”行吧。
如此说来，先前听到的那道女声当真是林灵。
那么那声“苍玄”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若是真实的......周围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想到刚刚明新说对方靠近自己后说的话就连他也未听清，那么如果是对方在靠近自己后唤的那声“苍玄”呢？
回忆起先前林灵似是透过自己在看什么人的样子，玄澈眸色一黯，若是她怀疑自己便是苍玄，那这一切异常便都说的通了。
怪不得自己提及拜师张无咎时，她一脸不可思议......因为前一世，拜师张无咎的可是林沐川啊！
所以......前世从未听闻的清玄宗宗主首徒林灵，这一世何以会知晓这些？她在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为何要试探自己？又为何......在怀疑自己是苍玄时还要有意替自己遮掩？
玄澈低垂着一双凤眸，思绪百转千回，眼中渐渐涌上疯狂。
对方秘密这般多，看来还需找个机会多加试探才是。
如若真是他想的那般......那他更是不可能放开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