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容寂照常习完功法前去同父亲问安。
今日父亲的住处倒是与以往不同,临近亥时却依旧是这般灯火通明。
他心里暗道奇怪,一进门却见林家的那位林伯父也在此处,似是正与父亲相谈甚欢。
“孩儿还道父亲这里今日为何这般灯火通明,原是来了贵客。”
到底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短短一句话便将那“贵客”捧得喜笑颜开。
“容兄啊,你这儿子的嘴可是当真厉害啊!”林石恒笑着调侃道。
“哈哈,林兄过奖了。”容建峰畅快一笑赶忙招呼爱子过来,不知因着何事此时竟是眉宇舒展面色泛红:“寂儿啊,还不快来同你林伯父问好。”
“林伯父。”容寂上前一礼。
林石恒赶忙起身将其扶起,倒也不摆什么长辈架子:“哎,世侄无需多礼,这一身行头,可是刚刚习过晚功?”
“林伯父慧眼如炬。”
“哈哈哈,好好好,就属你小子嘴最甜。”
容建峰坐在一旁见此刻氛围正好,轻笑着开口:“寂儿,你可知我与你林伯父缘何高兴啊?”
“这......”视线在两人间徘徊一瞬,容寂故作懊恼道:“孩儿愚钝,实在是想不到究竟何事能让父亲与林伯父这般见多识广的人高兴,不过想来定是一件喜事!”
容建峰闻言微微颔首与身旁人相视一笑:“哈哈,我儿这话倒也无错,此事若成,的确是容、林两家的喜事啊。”
早在先前苍家灭门,林家一跃成为长炎国第一大家族之时,父亲与族中长老便有意同林家搞好关系。
如今尹家呈现没落之势,对于容家而言这更是一个千载难逢能够跻身于五大家族的机会。
如今见父亲同这林伯父相谈甚欢,可见两家均有交好意向,只是不知这“喜事”究竟是何事?
思及此,容寂看向上座二老缓缓开口:“许久未见父亲这般高兴,既是喜事,可否让儿子也沾沾这喜气?”
对方句句讨巧,惹得林石恒笑容满面:“世侄啊,这喜事倒是还真与你有关。”
“哦?”
容建峰见儿子一脸疑惑,倒也不再卖关子了:“我儿如今也快到该婚配的年纪了,我与你林世伯正谈及容、林两家联姻一事。”
此话一出,容寂面色一变。
古往今来,联姻是达成两姓交好、彼此扶持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自己身为容家嫡长子自是要以家族利益为重,若是往日听闻此事自己自是听从父母安排,然而此番......脑中出现那道清冷的身影,此番他却是不愿。
“父亲!林伯父!”容寂单膝跪地抱拳垂首。
“我儿这是何意?”容建峰见此心中一惊,正要起身将其扶起,下一秒却听得从其口中传出了那分外逾矩的话。
“孩儿尚以修行为重,对这男女之事......并无半点想法,若是此时婚配只怕会耽搁了佳人,还望父亲、林伯父三思!”
婚配之事向来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哪里有小辈说话的份?
“你!”容建峰闻言面色一沉,实在是想不通向来温润得体的爱子,为何谈及这婚配之事竟是这般不成规矩,首首下了自己与林石恒的面子。
容家不敢得罪林家,此时看着容寂跪在地上,他哪怕再疼惜爱子,也需得在林石恒面前向其讨要个说法才是。
容建峰冷哼一声,正要起身训诫,却被身旁人伸手阻拦。
“哎,容兄不必如此,世侄所言有理,婚配一事强求不得。”林石恒怎会看不出对方所想?虽然被这小辈下了面子,但他此番来此是为了促成此事,目的未达成前自是不会做出任何有伤感情之事。
只见他缓缓起身抖了抖衣袖,似是遗憾道:“说来此事也怪我,本想着我那侄女同世侄你如今皆是快到了婚配的年纪,我见你们二人品性才貌十分相配,故而今日前来和容老弟谈及此事。不曾想......哎,许是没有缘分罢了。”
“林兄,小儿胡闹,许是一时糊涂。待得......”听得对方话语里的意思,容建峰语气有些急迫地解释道,不曾想话还未说完一道比自己更急迫的声音从旁响起。
林伯父的侄女?那不就是?!容寂眸色一亮:“世伯说的可是......可是林灵师妹?!”
瞧见自家儿子这般不值钱的样子,容建峰有些尴尬地掩袖轻咳,心道:此事多半是妥了,就是不知现在林家是何态度了。
林石恒闻言倒也不急着回答,顶着容家父子俩的目光重新坐下缓缓喝了口茶后才道:“正是,只可惜世侄志在修行并无此意,既如此,此事就此作罢,就当先前从未谈及,也避免伤了两家和气。”
“林伯父误会了,我......我并非无意,先前不知是林师妹,所以才越了规矩自行推脱,此番......我只怕林灵师妹不喜。”话毕,一向端正清隽的面庞蓦地一红。
少年俨然情窦初开,此情此景甚是可爱。
“林兄,说来此事也怪我,方才没和这小子说清楚,才闹了这么一个笑话。”容建峰此时出言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也给对方递了个台阶。
林石恒自是顺着“台阶”而下,颇为爽快道:“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明日我便飞鸽传书给我那哥嫂,至于灵儿那边明日得空我与其说清楚便是。”
“既如此,那就拜托林伯父了。”容寂闻言一脸欢喜,看向林石恒又是深深一礼。
......
这厢,玄澈同季林回到寝室,洗漱完毕后便坐在榻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玄兄......你怎么了?”季林弱弱开口。
对方平日里本就沉默寡言,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其身上似是背负了很多东西,此番看到对方这般若有所思,季林真怕他一个想不开吊死在自己床前。
“羽扇门的容寂......师兄......”
玄澈话还未说完,季林便己知晓其意。
自己这好兄弟自认识以来便一副别无所求的模样,倒是难得其对别人这般感兴趣。
“哦,你说容师兄啊,他是容家嫡长子,自小被羽扇门门主收为首徒,也是这祁远的大师兄。为人谦和有礼,端庄俊雅,是个君子。”
“我......”
“你什么?”
“我比之如何?”
“啊?啊?!!”季林闻言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下一秒伸出手首首向着对方的脑门探去:“你别不是病了吧?”
“......”玄澈侧身躲过。
“这是几?”对方依旧不放心地伸出手比了个数字,一脸凝重地看向他。
“......无聊。”玄澈转过身不再搭理。
“别呀!你说!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唔?唔!!”话还没说完,季林便被禁言术缝上了嘴巴。
季林:?!!你这个坏东西!!!我看错你了!!!